天牢,位于皇城西北角地下,终年不见阳光,空气中弥漫着霉烂、污秽和绝望的气息。
沉重的铁门在身后“哐当”一声关上,隔绝了外界的一切。
阴暗潮湿的甬道两旁,是一间间低矮坚固的牢房,偶尔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和囚犯痛苦的呻吟。
裴昭雪被除去了官袍,换上了一身粗糙肮脏的囚服,单独关押在最深处的一间狭小牢房内。
墙壁上只有一扇巴掌大的通气窗,透进一丝微弱的天光。
地面铺着发霉的稻草,角落里放着一个散发着恶臭的便桶。
她知道,自己被关进来,绝不仅仅是等待审判那么简单。
“玄鹤卫”绝不会放过这个在牢里解决她的机会。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,尤其是在这法外之地。
果然,入夜后,麻烦来了。
牢门被打开,两个身材魁梧、面目凶狠的狱卒走了进来。
为首那个满脸横肉,绰号“王阎王”,是这天牢里有名的刺头,据说手底下收拾过不少“不听话”的犯人。
他手里拎着一根浸过水的皮鞭,另一只手端着一碗浑浊不堪、飘着可疑油花的牢饭。
“新来的?”王阎王用鞭梢挑起裴昭雪的下巴,眼神淫邪而轻蔑,“细皮嫩肉的,还是个官儿?到了这儿,是龙你得盘着,是虎你得卧着!懂规矩吗?”
另一个狱卒嘿嘿笑着,不怀好意地凑近。
裴昭雪心中冷笑,面上却不动声色,甚至微微垂下眼睑,显得有几分“认命”的柔弱:“两位差大哥……不知,有何指教?”
“指教?”王阎王把那只破碗往她面前一丢,馊臭的汤水溅了她一身,“把这饭吃了!然后,把爷俩的靴子舔干净,今晚就算你懂事!”
天牢内的斗争,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赤裸裸的恶意。
裴昭雪看着那碗令人作呕的牢饭,又看了看两人沾满泥污的靴子,心知这是下马威,更是试探。
若她屈服,往后便是无尽的凌辱,甚至可能被他们寻个由头“意外”弄死。
若她反抗,正好给了他们动用“私刑”的借口。
她缓缓抬起头,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柔弱,而是变得锐利而平静,声音清晰地问道:“王猛,外城梨花巷,家中有老娘一人,妻子早亡,独子王小宝,年方六岁,在城南义学蒙童,可对?”
王阎王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,眼神由凶狠转为惊疑不定: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