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单程票。”露娜居然笑了笑，“我知道。”
还是没人说话。谁都清楚这个计划的代价——就算真能炸了终焉之井，待在爆炸正中心的露娜也基本没可能活着回来。
星核碎片也许能护住她一会儿，但面对那种级别的爆炸，就算陆远山活过来也未必扛得住。
“没别的办法了？”霜牙的声音低沉沙哑。
诺瑞亚白芷摇了摇头：
“时间不够。监测显示，已经有三个高维存在对我们的世界产生了兴趣，最快七十二小时，它们就会尝试撕开维度壁垒闯进来。”
露娜深吸了一口气，转身走向那个蜂巢一样的装置。
陆琰的灵体还漂浮在其中一个晶格里，银灰色的光芒很弱，但很稳定。
她隔着晶体壁碰了碰，声音很低：“看来这次，得我先走了。”
霜牙突然上前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：“等一下。”
他的左眼——那只镶着银色符文的机械眼——突然开始分解，无数细小到看不见的零件在空中飞舞、重组，最后变成了一枚小小的棱镜。
“带上这个。”他把棱镜用力按在露娜胸口的暗金印记上，“它能稳定你的灵体投射。至少……能给你留个回来的念想。”
露娜愣了一下：“你什么时候改装的？”
“上次你一个人去逞能之后。”霜牙右眼的冰蓝光芒暗淡了一点，“我总得……做点准备。”
露娜想说什么，但最后只是点了点头。
棱镜融入印记的瞬间，她感觉到一种冰冷的连接在意识深处建立了，那是霜牙给她留下的“锚点”。
“通道准备完毕。”监察者白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，“能量充填百分之九十，预计三分钟后开启。”
露娜最后看了一眼周围的人，目光在装着陆琰的晶格上多停了一秒。然后，她一步踏上了平台正中央。
“开始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七彩的光柱冲上天的时候，珊瑚城里每个角落的人都看见了。
露薇娅女王站在王宫的露台上，双手紧紧抓着净海琉璃盏，指节发白；
白驼部落的先知跪在沙滩上，手里的星辰法杖深深插进沙子里；
那只巨大的地行龟仰起头，发出沉闷悠长的低鸣。
而在星辰之冢的地下空间，霜牙的右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光柱里那个身影，把拳头攥得死紧，骨节都白了。
“通道稳定，坐标锁定。”监察者白芷用冰冷的机械音报数，“十秒后投放。”
露娜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，星核碎片的力量和七彩光柱共振着，把她转化成纯粹的能量形态。
这是跨维度跳跃必须的步骤，也是最危险的阶段——要是意识不够坚定，很容易就在这个过程里彻底迷失，再也回不来。
“五秒。”
露娜闭上眼睛，感受着身体被分解又强行重组。疼吗？
不，那已经超出了疼的范畴，更像是每一个细胞都被打散，再硬生生拼回去。
“三秒。”
她开始看见幻象：燃烧的星星，崩塌的文明，无数被收割者毁灭的世界在她眼前闪过。
那些绝望的哭喊和哀嚎几乎要把她的意识防线冲垮。
“一秒。”
最后一刹那，她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暗金色和银蓝色交织的光翼在她背后唰地展开，星核碎片的力量被催发到了顶点。
“投放！”
光柱急速收束成一个点，露娜的身影随之消失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