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小山谷出现在眼前。虽然山谷边缘的树木还是盖着晶尘,一片灰败死寂,但谷底中心,有一条涓涓细流在顽强地流淌!
溪水不再清澈,带着浑浊的灰白色,水面上漂着细碎的晶尘,散发出淡淡的硫磺味。但重要的是,溪流两岸的土地,晶尘覆盖明显薄了很多,甚至能看到
几丛顽强的、叶子呈现病态灰绿色的矮灌木,稀稀拉拉地长在溪边,在这污秽的世界里倔强地显露出一丝微弱的生机。
更让卡隆精神一振的是,溪流源头附近,背靠着一面相对完整、没被晶簇完全覆盖的大岩壁。岩壁
洞口附近的地面比较干燥,晶尘也少了很多,隐隐有微弱的地脉气息从洞里散出来,虽然也沾了污秽,但比外面那浓烈的死寂强了百倍!
天然的屏障!地脉残余的微弱守护!
卡隆像沙漠里快渴死的人看到了绿洲,爆发出最后的力量,冲向那个山洞!
就在他离洞口不到十步远的时候!
“嗬…嗬…”
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、像破风箱抽气一样的嘶哑低吼,从旁边的岩壁阴影里传了出来!
卡隆猛地停住脚步,独眼像鹰一样锐利地扫过去!
只见那片阴影里,慢慢“站”起来三个扭曲的身影。
它们曾经是人。
但现在,只是三具高度晶化的活尸。皮肤和肌肉早就被暗红晶簇取代,只有脑袋还勉强保留着模糊的人形轮廓,眼眶里是两团缓缓转动的暗红火焰。
它们的四肢变成了尖锐的晶刺或者粗壮的晶柱,移动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。其中一具活尸的胸口,还残留着半片被晶尘盖住的、绣着麒麟纹的破碎甲片——那是麒麟卫的铠甲!
它们显然早就被污秽彻底吞噬,只剩下猎食的本能。现在,它们暗红的“目光”死死锁定了卡隆,更准确地说,是锁定了卡隆肩上散发着强烈污秽的畸变少年王,和他怀里那点微弱却纯净的空间印记光芒(露娜)。
对它们来说,这两样,一个像是强大的“同类”,一个则是诱人的“净化之源”。
三具晶化活尸,摆出品字形,迈着沉重又怪异的步子,带着浓烈的硫磺恶臭,慢慢逼了过来!它们晶刺一样的爪子刮擦着地面和岩壁,溅起星星点点的暗红火花。
前有堵截,后无退路!卡隆的心沉到了谷底。他轻轻把昏迷的露娜放在身后洞口相对干净的地面上,又把肩上依旧昏迷的少年王小心地靠在岩壁旁。
做完这些,他慢慢直起身,拔出了那柄缠着最后电弧的短匕。
老鲛人布满伤痕和晶尘的脸上没有恐惧,只有深海的冰冷和战士的决绝。他活动了一下因过度负重而酸痛欲裂的肩膀,紫鳞覆盖的手臂肌肉鼓起,独眼死死盯住步步紧逼的晶化活尸。
“想动他们…”卡隆的声音沙哑,像砂纸摩擦,“先从我老卡隆的尸体上踏过去!”
他摆出了最原始的、属于深海搏杀者的战斗姿势,像一头守护巢穴的受伤海兽,亮出了最后的獠牙。短匕上的电光,在昏暗的谷底,跳动着最后一抹不屈的寒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