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器虚影飘在前头,光不算太亮但特稳当,硬生生在黑得跟墨一样的地道里撕开条路。
光斑在又湿又滑的石头上晃来晃去。
空气稠得像结了块的油,每吸一口都一股子霉味,还夹着点铁锈似的腥气,沉甸甸压在心口。
白芷死死攥着陆琰的手,指尖冰凉,金眼睛警觉得很,扫着前面黑咕隆咚的路。
白薇押在最后,身上淡金光晕像活过来似的,贴着两边石壁和脚下地面细细地探。
丁点能量波动都别想溜走。
陆璃走在当中,那条新胳膊泛着柔和的银光。
他正费劲地适应这陌生的肢体,每一步都踩得极稳,眼神却比往常更锐利,刮过石壁上那些快被岁月磨平的旧雕痕。
这破道根本不是直的,绕来绕去,活像往地狱去的螺丝扣。
不知走了多久,脚下一空,猛地陡了下去。
前面豁然开朗,七器的光勉强照出个巨大洞窟的轮廓。
可眼前那景象,让四个人瞬间噎住了呼吸。
这哪儿是什么正经墓室,更不是初代那帮人搞的封印地。
这根本就是个硬刨出来的大山洞,顶上吊着无数粗大的石锥子,滴答着浑浊的水珠子。
洞中间是个望不见底的大坑,宽得吓人,坑壁不是石头,而是种黑黢黢、像血肉结了痂又变成晶体的恶心玩意儿,散发着一股甜腻腻的腥臭。
坑边儿上,零碎扔着几十具奇形怪状的“身子骨”——比之前碰上的“归乡者”还要歪七扭八。
有的还勉强算个人样,但手脚都变成了尖刺刺的水晶簇;有的彻底没了形,像胡乱堆起来的暗红色晶块,只有偶尔动弹一下的晶核证明这坨东西还他妈活着;更有甚者,身上戳着根本不属于人的、像虫子或者野兽的晶化肢体,看得人头皮发炸。
它们大多死沉死沉地瘫着,像被封在暗红色琥珀里的标本。
只有胸口或脑袋上嵌着的晶核,像快歇菜的心脏似的,要死不活地微弱蹦跶着,在七器光下反着叫人心里发毛的暗光。
“这…这是墨临的‘作坊’!” 白芷声音里压不住的恶心,金瞳死死钉在坑底那些隐约更庞大的黑影上,“他在改!把这些归乡者改成更吓人的兵器!”
“不止归乡者……”
陆琰那只灰蒙蒙的右眼此刻彻底被银光吞了,那是银瞳尊者残留下来的那点洞察力被激出来了。
他猛地指向坑边一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。
那儿,一具拧巴的晶骸身子下头,压着半片破烂铠甲,上头模糊的花纹,赫然是青州守备营的记号!“还有被染了、被硬生生晶化的普通兵士和老百姓…他拿人命做试验!”
一股冰碴子似的火猛地窜上陆琰脑门。
他眉心的守山印骤然暴亮,七色光流转。
七器虚影好像感到了主人的怒意,嗡鸣声变得低沉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