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向地窖角落的木箱，取出一套张九早已备好的夜行衣和面具。
更衣时，一块青铜令牌从怀中滑落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正是当初陆璃交给他的七星令。令牌背面的山岳徽记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暗红色，如同干涸的血迹。
白芷突然按住他的手腕：“太危险了！净尘阁现在就是个陷阱，赵德芳肯定——”
“正因如此，才必须去。”陆琰平静地打断她，将七星令重新收好，
“雷焕的旧部不能白死。赵德芳和墨临的‘种子’，必须连根拔起。”
他看向白薇，“你能感应到城中‘种子’的分布吗？”
白薇虚弱地点头，指尖在地图上缓慢移动，留下几处淡金色的光点：
“这些……最亮……刺史府……净尘阁……西门守备营……还有……”
她的手指突然停在城北一处不起眼的小院上，“这里……不一样……更……古老……”
陆琰目光一凝：“林氏旧宅？”
张九凑近查看，突然倒吸一口冷气：“不对！这位置……是阴阳司的秘密档案库！
钱大人曾经带我去过，那里存放着——”
“关于‘归乡者’的卷宗。”陆琰接过话头，眼中闪过一丝锐光，“墨临在找什么……”
地窖外突然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啼叫，两长一短。
张九面色骤变：“暗哨示警！有人靠近药铺！”
众人瞬间绷紧神经。
陆琰示意白芷姐妹带着钱禹躲到最内侧的密室，自己则无声地掠到地窖入口处，玉心印记微微发亮，感知着外界的动静。
脚步声很轻，至少有五人，训练有素地分散包围了药铺前门和后院。
没有交谈，只有衣物摩擦和兵器出鞘的细微声响。接着，是火石打火的咔哒声。
“准备突围。”陆琰的声音冷静得可怕，“他们要烧房子。”
张九和三名残部迅速武装起来，淬毒的箭矢上弦，短刀出鞘。
白芷将白薇和钱禹安置在密室，转身时金瞳中暗芒暴涨：“是晶毒感染者？”
“不。”陆琰的感知穿透层层阻隔，锁定了那个站在院墙外、气息阴冷如毒蛇的身影，
“是赵德芳本人……和他最新‘净化’的亲卫。”
地窖的油灯突然剧烈摇晃，火苗诡异地转为暗红色。
挂在墙上的地图无风自动，那些标注感染者的红点竟开始渗出真实的血珠，顺着墙面缓缓流淌。
“晚了……”白薇突然睁大眼睛，淡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某种可怖的景象，
“他……他们已经……不是人了……”
“轰！”
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，整个地窖剧烈震动。
尘土簌簌落下，伴随着木质结构断裂的可怕声响。
炽热的火舌从楼梯缝隙窜入，贪婪地舔舐着地窖内的空气。
“后墙！快！”
张九大吼一声，扑向地窖最里侧，猛地拉开一道伪装成货架的暗门，露出后面黑黝黝的隧道，
“这条暗道通向下水渠，顺着渠往北能到——”
他的话戛然而止。
暗门后方，一双暗红色的、完全晶化的眼睛，在黑暗中缓缓亮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