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商人和老赵在光罩内,更是目瞪口呆,好似仰望神迹。
白芷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,清澈的金瞳倒映着陆琰的背影,嘴角却勾起一抹虚弱的、欣慰的笑意。她的净世金莲之力与陆琰的守山银辉,在这一刻形成了完美的呼应。
死寂,只持续了短短一瞬。
“圣旨到……四皇子陆琰、妖女白芷接旨!”
一个尖利、阴冷、带着刻骨怨毒与强行伪装的威严声音,猛地从被血手撞开的院墙豁口外传来,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。
只见三皇子陆琮,在一队同样气息森然、明显不同于普通禁军的金甲武士——墨临暗中培养的死士——护卫下,手持那卷明黄色的圣旨,大步踏入一片狼藉的战场。
他脸色苍白得犹如死人,眼中布满了蚀心蛊侵蚀的血丝和疯狂的怨毒,嘴角却强行扯出一个扭曲的“威严”弧度。他身后的阴影里,墨临化身的气息虚弱到了极点,却更加粘稠阴冷,好似跗骨之蛆。
陆琮的目光扫过瘫软如泥的钱禹、布满裂痕的照魂镜、血手的焦黑残骸、遍地失去生机的尸傀,最后死死锁定悬浮窗前、气息渊渟岳峙的陆琰,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骇,随即被更深的疯狂淹没。
他无视了满地狼藉和肃杀的霜狼骑,高举圣旨,声音好似夜枭啼鸣,响彻夜空。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四皇子陆琰,戍边青州,御下不严,致使妖女白芷为祸地方,残害生灵,更引邪祟入京,惊扰圣驾,祸乱宫闱。其罪一,识人不明,纵容妖邪。其罪二,治下无能,酿成大祸。
其罪三,包庇祸首,意图不轨。着即革除一切爵禄封号,押入宗人府待审。妖女白芷,罪证确凿,即刻押赴阴阳司诏狱,严加审讯,以正国法。钦此。”
他念完圣旨,阴鸷的目光好似毒钩,死死盯着陆琰和白芷,厉声道。
“陆琰,白芷,还不跪下接旨?莫非真要抗旨不遵,坐实谋逆大罪?”
这份圣旨,颠倒黑白,恶毒至极。将青州之功尽数抹杀,将寻真会之祸栽赃于陆琰和白芷。更是要趁陆琰刚刚觉醒、力量未稳,白芷虚弱不堪之际,强行夺人。
陆琏魁梧的身影,铁塔般挡在陆琰静室门前,深蓝的寒煞再次汹涌,冰冷的声音好似极地寒风。“陆琮,你假传圣旨,构陷皇子,该当何罪?”
他虽震惊于陆琰展现的力量,但此刻保护弟弟和弟媳的决心更坚。
肃杀的气氛瞬间再次绷紧。
金甲死士与霜狼骑精锐无声地对峙,剑拔弩张。空气中弥漫着比刚才尸潮更令人窒息的杀机。
陆琰悬浮于窗前,周身流转的土黄银辉缓缓收敛,那双倒映着山岳星空的眸子,平静地看向歇斯底里的陆琮,又扫过他身后那片好似深渊的阴影。
缓缓落地,脚步沉稳,踏在布满冰霜与污血的地面上,却好似踏在坚实的山岩之上。
没有看那卷所谓的圣旨,目光仿佛穿透了陆琮扭曲的面容,直刺其灵魂深处的污秽,平静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。
“三哥。”
“你指甲缝里的暗红粉末,和父皇指甲缝里的,味道一样吗?”
陆琰的声音平静无波,却恍如九天惊雷,狠狠劈在陆琮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。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,精准无比地刺穿了他精心编织的谎言与疯狂的伪装。
陆琮脸上的“威严”瞬间凝固、碎裂,好似被剥去所有伪装的画皮,露出底下苍白扭曲、布满蚀心蛊毒纹的真实面容。
他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,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惊骇、被当众揭穿的羞怒、以及蚀心蛊被刺激后爆发的疯狂。
他下意识地将紧攥圣旨的右手猛地缩回宽大的袖袍,动作仓惶狼狈,好似被烫伤。
“你…你血口喷人,妖言惑众!”陆琮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,带着失控的颤抖。“污蔑皇子,构陷君父,陆琰,你罪该万死!金甲卫,给本王拿下这个叛逆,死活不论!”
他身后的金甲死士闻令,眼中凶光爆射,身上爆发出不同于普通禁军的、带着粘稠阴冷气息的灵力波动,刀剑齐鸣,就要扑向陆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