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回头望去,疗养院早已消失在群山和晨雾之中,但那无形的压力和对“鹞子”安危的担忧,却如同这山间的雾气一般,紧紧跟随着她。
老陈全神贯注地驾驶着车辆,避开坑洼,选择最隐蔽的路线。他没有说话,但紧绷的侧脸和不时扫向后视镜的锐利目光,显示着他内心的警惕。
一路上,他们遇到了几次小小的“意外”。一次是前方山路被几棵看似自然倒伏的枯树挡住,老陈果断绕行更崎岖的野路;另一次是远远看到有辆黑色轿车停在岔路口,老陈立刻熄火,将车隐藏在山坳的树林里,直到那辆车离开才重新上路。
每一次停顿和绕行,都让赵晓颖的心悬到嗓子眼。她不知道这是否是巧合,还是对手布下的罗网。
与此同时,在废弃疗养院那边,“鹞子”的“表演”开始了。
他故意在白天使用了功率较大的通讯设备(经过伪装和加密),模拟进行联络;在夜晚,他则在不同的房间轮流点亮微弱的灯光,制造多人活动的假象;他甚至还在院子里的空地上,用特殊材料点燃了少许篝火,模拟生活痕迹。
这些举动,果然吸引了追踪者的注意力。
就在赵晓颖和老陈离开疗养院大约六小时后,三辆没有任何牌照的越野车,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,悄无声息地包围了疗养院所在的山坳。数十名身着黑色作战服、装备精良的武装人员迅速散开,形成了严密的包围圈。
他们的动作专业而迅捷,显然不是普通的黑社会分子,更像是受过军事训练的雇佣兵。
“鹞子”通过隐蔽的监控探头,将这一切尽收眼底。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,非但没有惊慌,反而有种猎物入彀的兴奋。
他没有选择立刻突围,而是利用对疗养院复杂地形的熟悉,与这些入侵者展开了周旋。他在空旷的走廊里布置诡雷,在黑暗的房间内设置陷阱,如同一个幽灵,神出鬼没,不时用冷枪和弓弩对入侵者进行骚扰和狙杀。
一时间,废弃的疗养院内枪声四起,爆炸声此起彼伏,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猫鼠游戏。“鹞子”凭借其超强的单兵作战能力和对地形的利用,竟然以一人之力,将数十倍于己的敌人死死拖住,为赵晓颖的转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。
然而,敌众我寡,装备悬殊。“鹞子”的身上也开始添上伤痕,弹药也逐渐耗尽。他知道,自己拖延的使命即将完成。
……
破旧皮卡车在颠簸了将近十个小时后,终于有惊无险地驶出了清州地界,进入了邻省的范围。老陈和赵晓颖都稍稍松了口气。
按照计划,他们抵达了省城西郊一个废弃的货运火车站。这里早已荒废,铁轨生锈,站台破败。
一辆看似普通的厢式货车已经等在那里。车门打开,下来两名神情精干、目光锐利的男子,他们与老陈对了暗号,确认了身份。
“赵记者,我们就护送到这里。接下来的路由省厅的同志负责,绝对安全。”老陈对赵晓颖说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完成任务的释然。
赵晓颖看着老陈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疲惫的面容,心中充满了感激。她郑重地点了点头:“陈大哥,谢谢你们!”
她抱着那个装着“核心”的背包,转身登上了厢式货车。车门关闭,货车缓缓启动,驶向了通往省城的公路,也驶向了相对安全的区域。
分头行动的计划,成功了第一步。赵晓颖携带证据突围,而“鹞子”则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,吸引了敌人的主要火力,为这场最终的胜利,铺就了一条染血的道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