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长明如同被惊扰的毒蛇,开始收缩盘踞,吐信示威,整个清州的氛围也因此变得更加波谲云诡。专案组的调查在明面上似乎陷入了停滞,但暗地里的较量却愈发激烈。韩博按兵不动,如同蛰伏的猎豹,耐心等待着给予猎物致命一击的最佳时机。
而在这场高层博弈的阴影下,另一条战线也在悄然推进。赵晓颖在成功转移陈文斌并拿到梅姐的账本后,并未停下脚步。她深知,账本是冰冷的数字,而要让这些数字变成无可辩驳的罪证,还需要更多活生生的、能够串联起所有环节的人证与旁证。
她的目光,再次投向了那个被韩博标记为“可利用对象”的、走投无路的胡三强前核心打手——丧彪。
根据之前打探到的消息,丧彪因为嗜赌,在胡三强倒台后失去了经济来源,欠下了巨额高利贷,正被债主疯狂追讨,处境岌岌可危。这种人,往往在绝望中会变得极其危险,但也可能因为对旧主心怀怨恨或极度渴望生存,而成为一把可以撬开坚硬外壳的钥匙。
赵晓颖决定冒险接触丧彪。这同样是一次危险的赌博,丧彪不是陈文斌那种胆小懦弱的人,他凶悍、暴躁,而且被逼到了绝境,任何刺激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。
她通过之前那个提供消息的小老板,辗转传递了一个口信给丧彪:有人能帮他解决眼前的麻烦,甚至给他一笔远走高飞的钱,条件是,他需要拿出足够分量的“诚意”。
口信送出后,赵晓颖在焦虑中等待了两天。她不确定丧彪是否会相信,是否会咬钩。
终于,在第二天的傍晚,她那个用于单线联系的备用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,内容简短而粗鲁:“明天下午三点,‘旧时光’咖啡馆,最后一个卡座。只准你一个人来。耍花样,弄死你!”
“旧时光”咖啡馆位于老城区一条相对安静的巷子里,客人不多,环境也算僻静。丧彪选择这里,显然也是经过考虑的。
赵晓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她知道,与丧彪的会面,比之前见陈文斌要危险十倍。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。
她首先将见面地点和时间,通过加密方式告知了韩博,但没有请求派人保护。她担心人多眼杂,反而会惊动丧彪,甚至可能暴露韩博的秘密行动。她只请求韩博在咖啡馆外围远处安排一组可靠的应急人员,除非她发出明确的求救信号,否则绝不靠近。
然后,她精心准备了自己的着装和随身物品。她选择了一套款式普通、颜色低调的休闲装,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起眼。她没有带任何录音录像设备,担心被丧彪这种老江湖察觉。她只带了一个小挎包,里面放着少量现金、防狼喷雾,以及一个伪装成口红的紧急报警器。
第二天下午,赵晓颖提前半小时来到了“旧时光”咖啡馆。她没有直接进入最后一个卡座,而是选择了一个靠窗、能观察到门口和卡座方向的位置坐下,点了一杯咖啡,慢慢地喝着,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。
差五分钟三点,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、身材壮硕、留着寸头、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,推门走了进来。他眼神凶戾,四下扫视,带着一股亡命之徒特有的戾气。正是丧彪。
他径直走向最后一个卡座,坐下,不耐烦地敲着桌子。
赵晓颖深吸一口气,平复了一下剧烈的心跳,站起身,走了过去。
“丧彪?”赵晓颖在卡座对面坐下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。
丧彪抬起眼皮,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赵晓颖,眼神像刀子一样锐利:“就是你?说要帮我?”
“是我。”赵晓颖迎着他的目光,没有退缩,“你可以叫我小赵。”
“少他妈废话!”丧彪不耐烦地低吼道,“你说能解决我的麻烦?钱呢?老子现在就要看到钱!”
“钱不是问题。”赵晓颖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,推到桌子中间,信封口微微敞开,露出里面一叠叠红色的钞票,“这里是五万,定金。事成之后,再给你这个数。”她伸出一个手掌。
丧彪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叠钱,喉结滚动了一下,但随即又警惕地看向赵晓颖:“你要我做什么?杀人放火的事,老子现在不干!”
“不需要你杀人放火。”赵晓颖压低声音,“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一些你知道的事情。关于胡三强,关于刘明维,还有……关于他们背后那个真正的‘老板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