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央专案督导组的进驻,如同给已经高速运转的江东省反腐机器注入了最强大的动力。督导组组长由一位以铁面无私着称的中央纪委领导担任,其权威和决心不言而喻。
在督导组的统一指挥下,案件的侦办工作进入了全新的阶段。目标不再仅仅是清州的刘明维、胡三强,也不仅仅是已经落网的魏承泽,而是那本“核心账本”所勾勒出的、盘踞在江东省长达二十年之久的庞大腐败网络。
专案指挥中心已经迁至一处更为隐秘的地点,安保级别提升至最高。巨大的电子屏幕上,一张复杂无比的关系网络图正在不断完善。以魏承泽为枢纽,无数条或粗或细的线条,连接着一个个代表着不同职务、不同级别的光点。这些光点,有些已经黯淡(代表已落网或退休),有些依旧亮着,分布在省委、省政府、省直机关、大型国企等多个关键部门。
“同志们,”督导组组长站在屏幕前,声音沉稳有力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摆在我们面前的,不是简单的个案,而是一个结构严密、分工明确、危害巨大的腐败利益共同体!我们的任务,就是要把这条隐藏极深的利益链条,从根子上挖出来,彻底斩断!”
他指向屏幕上的几个关键节点:“根据魏承泽的交代和账本记录,这个利益链条的运作模式已经基本清晰。”
“上游,是权力的源头。”组长的激光笔点向几个代表着退休或在职高级干部的光点,“他们利用职权和影响力,在重大项目决策、土地审批、政策制定、干部任用等方面,为利益集团大开绿灯,充当‘保护伞’。他们不直接接触金钱,但通过暗示、打招呼、施加压力等方式,获取‘干股’、‘期权’或者由其特定关系人代持的巨额利益。魏承泽,就是连接上游权力与中下游具体执行者的关键‘掮客’。”
“中游,是具体的执行和变现环节。”激光笔移向以刘明维为代表的一些实权厅局级、处级干部,“他们负责将上游的‘指示’落到实处,操纵招投标,量身定做招标条件,帮助特定企业(如胡三强的长路集团及其他关联企业)中标,并在项目审批、资金拨付、质量监管等环节提供全方位‘护航’。他们是直接的受贿者,也是利益链条得以运转的关键齿轮。”
“下游,是资本的运作和利益的输送终端。”激光笔扫过胡三强及其控制的空壳公司网络,“他们负责具体承接项目,通过偷工减料、虚报造价等手段攫取巨额利润,并通过复杂的财务手段和空壳公司体系,将非法所得洗白,再按照既定比例,层层向上游和中游进行输送。周旺、孙丽这样的人,就是下游的具体操盘手。”
组长顿了顿,语气更加沉重:“而这整条链条,还被一层精密的‘防护网’ 所包裹。包括像王守成这样被拉下水的执法执纪队伍内部的少数败类,负责在问题暴露时‘捂盖子’、‘灭火’;包括被雇佣的黑客和技术团队,负责数据篡改和网络反侦察;甚至还包括一些被收买的专家学者和媒体人士,负责制造舆论、混淆视听。”
一条清晰得令人不寒而栗的利益链条,呈现在所有专案组成员面前。它就像一个寄生在健康肌体上的庞大毒瘤,贪婪地吮吸着国家和人民的血液,侵蚀着党的执政根基。
“我们的突破口,就在下游!”组长斩钉截铁地说道,“胡三强、周旺、孙丽等人,他们手里掌握着最直接的资金往来证据和具体操作细节。必须让他们彻底开口,将每一笔钱的来龙去脉,每一个环节的参与者,都清晰地指认出来!”
…
针对胡三强等人的审讯力度骤然加大。在确凿的证据和强大的政策攻心下,胡三强为了争取一线生机,开始更加详细地交代。他提供了多个秘密账本和记录,里面详细记载了向刘明维等官员行贿的时间、地点、金额(有时直接,有时通过特定关系人),以及为哪些项目提供了“帮助”。
周旺在得知魏承泽落网后,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,交代了其通过空壳公司洗钱的具体路径,并指认了多名参与其中的银行内部人员和地下钱庄经营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