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霜阁给出的三日之期,如同悬顶利剑,每一息落下,都让天衍宗废墟内的空气凝重一分。
绝望并未消失,却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取代。无人哭泣哀嚎,唯有沉默而近乎自虐的劳作。
守墓老人如同疯魔,日夜不休地督工。西、南两面的缺口处,一道由巨石、断木和杂物堆积的简陋矮墙,正艰难隆起。男人们喊着号子,肩扛手抬,汗水血水浸透衣衫,虎口崩裂亦浑然不觉。无灵力可用,唯以原始气力与意志,筑此最后屏障。
守墓老人与刘老栓等弟子顶在最前,双目赤红紧盯山道。王姓修士独臂持剑,矗立石室门前,气息并非散向前方,而是如无形利剑,死死锁定百丈外炼气八层的赵坤可能出现的方位,惨烈剑意含而不发,仿佛随时能暴起搏命!他才是天衍宗最后、最强的防线。
真正的希望,寄托于两处。
最深处的石室内,李丫头面前摆着三样东西:触手灼热、隐现暗红纹路的“地火石”;散发刺骨寒气的“寒髓泥”;以及那碗漆黑如墨、散发甜腥的诡异药液。
她脸色苍白,眼窝深陷,眼神却亮得骇人。虚拟修炼塔中关于材料提纯、药性冲突的碎片知识,以前所未有速度在她脑中闪回、碰撞。
“地火石…性暴烈,含火毒煞气,需寒物中和…寒髓泥…性极阴,含地脉阴煞,需阳火煅烧…”
她喃喃自语,双手稳定。取来最后一点炭火,将小块地火石置薄石板上,小心控制火力煅烧。又将寒髓泥入臼,滴入清水研磨。
过程危险。地火石过热炸裂,碎屑四溅;寒髓泥寒气冻僵手指。
失败,失败,再失败。每一次损耗都让她心抽搐。但她未弃,眼神越发专注。虚拟塔中磨砺的韧性,此刻显现。
终于,在无数次尝试后,她成功分离出一丝极微弱的地火石精粹(暗红粉末)与一丝寒髓泥精华(灰白浆液)。
看着漆黑药液与这两丝属性迥异的精粹,一个大胆疯狂的念头涌入。
她深吸气,眼神决绝,用木签蘸取一丝地火石精粹,极缓点向药液。
“滋啦——”
轻微爆响,药液翻腾,冒起刺鼻黑烟!李丫头心悬至嗓眼!黑烟过后,药液未毁,色反更深,甜腥味中透出一丝令人心悸的灼热!
强压激动,又如法投入一丝寒髓泥精华。
药液再沸,温度骤降,碗壁凝霜!最终平息。液体体积减半,色化暗紫,气味难闻,令人神魂微悸。
她不知此为何物,有何效,不敢轻试。只能小心封存,此为三日唯一“成果”。
另一边,守墓老人将大部地火石与寒髓泥收集,按叶辰模糊指引与自身理解布置。
无阵法师手段,唯用笨法。令刘小栓等人将地火石埋设矮墙外关键节点地下,将寒髓泥混水泼洒墙内。
他不知如何“构筑反伤屏障”,只寄望材料本身奇异力量,在敌攻时自行激发,产生干扰。
做完一切,他跪叶辰前,嘶哑道:“宗主…老朽愚钝,只能至此…剩下的,看天意,看您安排!”
整个宗门,在压抑、疯狂的寂静中,等待最终时刻。
第三日,正午。
烈日炙烤废墟,矮墙后阴影里,挤满天衍宗最后的人。男人在前,握简陋武器,眼神麻木带野兽般疯狂。妇孺在后,瑟瑟发抖,紧捂嘴不敢出声。
守墓老人与弟子顶在最前,王姓修士磐石般镇守石室门前,气机锁定远方。
时间流逝,山道无动静。
气氛压抑欲疯。
日头偏西,众人神经几近断裂时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