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满摸着藤条上的露珠，尝了尝，不咸，反而带着点甜——是红薯藤吸收了盐分，把甜留给了果实。
过了盐沼，远处的山坳里升起炊烟。
商队的人立刻警惕起来：“是叛军的营地！”林守正却注意到，炊烟里混着股熟悉的香味——是烤红薯的焦香，和青牛村后坡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他让众人躲在沙丘后，自己带着王狗蛋悄悄靠近。
营地的栅栏上，竟缠着和藤桥相同的耐盐藤，藤下晒着的不是兵器，是一串串红薯干，上面也刻着“周”字。
“他们在种红薯！”王狗蛋捂住嘴，指着营地中央的晒架，上面摊着的薯麦种，和他们带来的一模一样。
有个巡逻的叛军腰间，挂着个竹制的小哨子，是陈阿婆教村里孩子做的那种。
王狗蛋掏出自己的竹哨子，按陈阿婆教的调子吹了声——“啾啾”两短一长，是青牛村孩子的集合信号。营地深处，竟传来相同的回应。
听到哨声，营地的叛军非但没警惕，反而有人举着红薯跑出来：“是周先生说的‘青牛调’！”
林守正跟着走进最大的帐篷，看见个白发老者正坐在火堆前烤红薯，手里翻薯的木棍，刻着“守正亲制”四个字——是他当年送给师父的！
“师父！”林守正冲过去，老者缓缓回头，脸上的皱纹里还沾着盐沼的白霜，笑起来露出缺了颗牙的牙床，和记忆里一模一样。
“回来啦。”周慎之把烤好的红薯递给他，“这北境的薯，比青牛村的甜。”
他指着帐篷里的育种架，上面摆满了贴着标签的陶罐，“‘抗寒一号’‘耐碱三号’，都是给你们留的。”
尚书跪在帐篷门口，老泪纵横：“师父，弟子错了……”
周慎之没看他，只是对林小满说：“丫头，你脖子上的锁，能打开北境最大的粮仓，钥匙孔在粮仓顶部的红薯雕塑上。”
王狗蛋突然指着帐篷角落的麻袋，里面装的不是粮食，是北境的孩子穿的布鞋，鞋底全是用红薯藤编的：“周爷爷，这些是……”
“叛军也是百姓，”周慎之叹了口气，“他们只是想种出能活命的庄稼。”
周慎之刚说完粮仓的位置，帐篷外突然传来马蹄声，是礼部尚书的旧部带着官军来了：“奉旨捉拿叛逆周慎之！”为首的人举着弓箭，箭尖对准了火堆旁的红薯——那里埋着北境所有的薯麦原种。
“保护种子！”林守正扑过去挡住火堆，耐盐藤突然从地里钻出，缠上官军的马蹄。
周慎之把粮仓钥匙的图纸塞进林小满怀里：“去开粮仓，让北境人都有种籽！”
王狗蛋捡起地上的竹哨，拼命吹着“集合调”，营地的叛军和孩子们都冲了出来，手里举着的不是刀，是装满红薯种的陶罐。
周慎之看着冲进来的官军，突然将烤红薯往空中一抛：“守正，记住，好种子能顶千军万马！”
红薯在空中划出道金黄的弧线，落向林小满的方向。而官军的箭，已经离弦。
（本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