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滴无法用言语形容的“血液”,缓缓从暗金“眼睛”的裂痕中渗出。
它并非液体,也非能量,更像是一团凝固的、不断坍缩又膨胀的宇宙伤疤。它散发着比绝对零度更死寂的冰冷,却又蕴含着足以焚灭星系的狂暴;它呈现出一种吞噬一切光线的、令人作呕的浑浊暗金色,内部却又仿佛有无数破碎的、哀嚎的星辰在旋转、湮灭。这是“遗产”源头的本质——一种冰冷、古老、贪婪、不断吞噬同化万物的、畸变的法则具现化!
王恪混沌的灰色眼眸死死盯着这滴“血”,灵魂深处格洛菲斯的悲怆与暴怒如同被投入热油的冰水,彻底炸裂!所有的牺牲,所有的毁灭,所有的痛苦与挣扎,其源头,竟是这般丑陋、冰冷、毫无意义的存在!
“看到了吗?!!”王恪的声音嘶哑破碎,却带着焚尽一切的疯狂与嘲弄,“这就是你高高在上的真面目?!一团腐烂发臭、只知道吞噬的冰冷残渣!!!”
暗金“眼睛”剧烈震颤起来!那滴“血液”仿佛拥有自我意识般,猛地回缩,试图修复裂痕,更庞大的、足以令整个星系熄灭的冰冷意志如同海啸般压向王恪,要将他连同这亵渎的言语彻底碾碎成最基本的粒子!
但王恪,早已放弃了生存。
在窥见那“血液”本质的瞬间,他体内那强行维持的、由暴怒与永寂构成的脆弱平衡,轰然崩塌!艾斯娜留下的冰蓝符文彻底碎裂,化作最后一丝绝对零度的寒意,融入他燃烧的灵魂。格洛菲斯的暴怒本源不再压制,如同超新星般彻底爆发!
他的身体开始从指尖开始,寸寸化为飞灰,但他的眼神却亮得骇人,仿佛将整个宇宙的黄昏都浓缩在了那对灰色的眸子里!
“以我残躯……”王恪发出最后的、震彻虚空的咆哮,将正在消散的自我、格洛菲斯的悲怆、艾斯娜的永寂、所有同伴的意志与牺牲……将他所认知、所经历、所守护的一切“存在”的意义,尽数灌注于那刺入“眼睛”的“断妄”剑中!
“燃尽此魂……”
“断妄”剑发出前所未有的、仿佛万物终末哀鸣的尖啸,剑身瞬间布满裂痕,却绽放出无法形容的、灰暗到极致反而显得纯粹的光芒!那光芒并非毁灭,而是一种极致的……否定之后的“空”!一种连“虚无”本身都要否定的绝对寂灭!
“……弑汝虚妄之冠!!!”
王恪最后的身影彻底化为一道贯穿始终的灰暗流光,沿着剑锋,悍然冲入了那暗金“眼睛”的裂痕之中,冲入了那滴试图逃逸的“遗产之血”内部!
不是破坏,不是冲击,而是……同归於尽的融合与湮灭!
他将自身化作最后、最烈的火焰,点燃了那滴冰冷腐朽的“血液”!
“不——!!!!!”
暗金“眼睛”第一次发出了清晰可辨的、充满惊怒与难以置信的意志咆哮!那并非声音,而是整个“螺旋回廊”法则的剧烈扭曲与崩溃!
那滴被点燃的“血液”骤然爆发出无法想象的光和热!灰暗的光芒从内部迸发,瞬间吞噬了暗金的色泽!仿佛一颗冰冷的恒星被注入了沸腾的毁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