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开你?让你再回到那个冰冷的管理局?让你继续去面对那些无穷无尽的、想要利用你、伤害你的怪物和阴谋?”她的声音微微提高,带着一丝激动的颤抖,“你看看你自己!王恪!你身上背负了多少东西?格洛菲斯的悲怆,莉娜的死,那些无辜者的血……它们快把你压垮了!你只是在用‘弑妄’不断否定一切,包括否定你自己!你需要的是休息!是保护!”
她的言语如同尖锐的针,试图刺入王恪最深的伤口。
王恪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一些,紫眸中的迷雾似乎被怒火灼烧得稀薄了些许:“这不是……保护。这是……囚禁。”
“这是必要的!”艾莉西亚猛地放下水杯,发出清脆的撞击声。她俯下身,双手撑在床沿,将他困在自己的阴影里,蓝眸灼灼地逼视着他,那里面充满了不容反驳的强势,“只有在这里,在我的守护下,你才是安全的!我可以给你一切!最好的资源,最安静的环境,没有人能再打扰你,伤害你!你可以慢慢疗愈,不必再强迫自己变得冰冷,不必再挥舞那把伤人也伤己的‘弑妄’之剑!”
她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,带着那股浓郁的皇室熏香,几乎令人晕眩。
“我不需要。”王恪咬牙,试图凝聚起一丝力量推开她,却徒劳无功,只能死死地盯着她,“我的路……我自己走。”
“你的路?”艾莉西亚的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悲凉,“你的路尽头只有毁灭!就像各式各样的格洛菲斯本源者一样!我不允许!我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!”
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,深吸一口气,强行冷静下来,但眼神依旧偏执:“你会明白的,王恪。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。在这里,你会得到真正的安宁。”
她再次拿起水杯,语气变得柔和却更具压迫感:“喝水。别逼我用更直接的方式帮你补充水分。你知道,我有很多……温和的办法。”
这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。以王恪此刻的状态,她确实有无数种方法让他就范。
王恪闭上了眼睛,不再看她。这是一种无声的、极致抗拒。
艾莉西亚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和苍白的侧脸,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,指节泛白。殿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拉扯。
良久,她似乎妥协了,将水杯放回托盘。但她并没有离开,而是静静地坐在床边,目光一寸寸地描摹着他的轮廓,仿佛在欣赏一件终于落入掌中的、举世无双的珍宝。那目光中,充满了病态的迷恋与令人脊背发凉的“温柔”。
“没关系,”她轻声自语,又像是在对他说,“我们有的是时间。我会等你慢慢想通。等你……习惯我的存在。”
她伸出手,这一次,没有试探,而是直接、缓慢却坚定地握住了他无力垂在身侧的手腕。她的指尖冰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却握得极其用力,仿佛要将自己的印记烙在他的皮肤上,烙进他的灵魂里。
王恪的身体猛地一僵,却没有力气挣脱。只能感受到那冰冷的触感和不容置疑的掌控欲,如同最纤细却最坚韧的锁链,缠绕而上。
意识的迷雾再次涌上,抵抗变得更加艰难。
在这间华丽而压抑的“静思殿”中,一场无声的、关于自由与占有的危险拉锯,才刚刚开始。
而囚笼的铸造者,正以爱为名,精心编织着最温柔的罗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