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？”他的声音响起，不再是透过面罩的电子合成音，而是他原本清朗、却因疲惫而略显低哑的真实嗓音，“我脸上……有东西？”
这突如其来的、带着一丝人间烟火气的问话，瞬间打破了凝固的气氛。
星萤猛地摇头，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，结结巴巴地说：“没、没有！什么都没有！特别……特别干净！”
扳手干咳一声，终于把数据板调回了正常界面。鹰眼则默默转身，开始真正地擦拭他的爱枪。
老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，继续手中的扫描工作，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：“精神力透支，体力消耗过大，需要深度休息。不过……基本无碍，恢复得会比预想中快。”
雷恩终于转过身，刚毅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难得的、几乎看不出的缓和。他走到王恪面前，没有追问容貌，也没有提及过去，只是沉声问：“感觉怎么样？”
王恪迎上他的目光，眼中的温和并未退去，他轻轻点了点头：“还好。就是……有点累。”
这一次，他的语气里，没有了疏离和戒备，更像是一个疲惫的队友在陈述事实。
雷恩点了点头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这是一个简单却充满认可的动作。“任务简报推迟。所有人，休息。星萤，给默客……给他弄点真正的食物，别老是营养膏。”
“是！指挥官！”星萤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跳起来，忙不迭地跑向了生活舱，心里小鹿乱撞。
王恪看着队友们虽然依旧有些拘谨、但却明显带着善意的反应，再次轻轻勾了勾嘴角。他重新闭上眼睛，感受着舰桥内不再冰冷的空气，感受着身体深处传来的、久违的疲惫与放松。
卸下“默客”的面具，似乎……也并不坏。
至少在这一刻，在这片暂时宁静的混沌边缘，他仿佛触摸到了一种名为“同伴”的、微小却真实的暖意。
属于“王恪”的新生，或许，就从这坦诚的真容开始，悄然萌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