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随着赞达尔那具机械躯壳,诗瑶穿越了那片由纯粹法则与信息构成的绚烂而冰冷的“神话之外”。周遭流淌的已不再是翁法罗斯的底层代码,而是更加古老、更加接近宇宙本源规律的洪流。最终,赞达尔在一个相对平静、仿佛风暴眼的区域停了下来。
这里的“空间”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凝固感,中央悬浮着一个由暗物质能量构筑的、不断微微脉动的立方体囚笼。囚笼表面流转着隔绝内外的符文,散发出令诗瑶灵基都感到微微刺痛的不祥气息。
“礼物,就在里面。”赞达尔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戏谑的平静,他挥了挥机械手臂,那暗物质囚笼如同花瓣般无声地层层打开,露出了其中被封存的事物。
诗瑶的瞳孔,在看清那事物的瞬间,猛地收缩。
那并非什么奇异的宝物,也不是强大的武器,而是一具……身体。
一具与她如今的灵基形态有着九分相似,却更加……“原始”与“真实”的身体。它悬浮在囚笼中心,双目紧闭,面容与她生前一般无二,只是皮肤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机的苍白,隐隐透出一种非人的、金属与生物组织混合的奇异质感。最引人注目的是,它的胸口处有一个巨大的、贯穿性的伤口,边缘呈现出被某种极致暴力撕裂后又强行凝固的痕迹。
这是她生前的身体!那具在遥远的过去,作为“天才俱乐部”成员诗瑶,身陷魔阴后的身体!
“看来,记忆并未完全随着灵基的重塑而丢失。”赞达尔观察着诗瑶的反应,机械音平稳无波,“丰饶造物,不死不灭。”
诗瑶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具身体上,她那以理性构筑的完美心防,此刻也泛起了剧烈的波澜。这具身体承载了她太多的过去,是她从凡人走向天才,又从巅峰坠入深渊的见证。更重要的是,她能清晰地感受到,那具身体内虽然生机全无,但其中蕴含的、被魔因异化后的庞大能量,以及与她灵魂本源之间那无法彻底斩断的联系。
控制一个野兽,对她而言,并不算困难——哪怕这头野兽,是她自己的“尸体”。
她没有询问赞达尔为何要这么做,也没有质疑这背后必然存在的陷阱。在绝对理性的驱动下,她瞬间分析出了无数的可能性与风险,但最终,一个压倒性的结论浮现——掌控这具蕴含令使之力的身体,将获得打破当前僵局的、无法估量的力量。
她向前迈出一步,周身的智识屏障微微调整频率,开始与那具身体胸口处蠕动的魔因产生极其细微的共鸣。她伸出由灵子构成的手,缓缓探向那具苍白躯体的额头。
看着诗瑶毫不犹豫、甚至带着一种近乎“渴望”的姿态走向自己的“尸体”,赞达尔的机械躯体内发出了低沉而愉悦的笑声。那笑声在寂静的概念空间中回荡,充满了洞悉一切的嘲讽与……某种期待。
“呵呵……哈哈哈……”他笑着,提出了那个仿佛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