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军——!!!”长老和几位将领失声惊呼,几乎要晕厥过去。人群爆发出巨大的骚动和惊恐的抽气声。
林秋却仿佛感觉不到剧痛。他托着自己那颗金色的心脏,目光灼灼地看向因为眼前这超越理解极限的恐怖景象而彻底呆滞、眼中重新凝聚起极度惊恐光芒的风止,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清晰地响彻广场:
“孩子,听着。你的父母,风啸与月澜,并非叛徒!他们是遭到了‘岁阳’的侵蚀与控制!传递假情报,致使先将军遇伏,非他们本心所愿!他们……亦是受害者!”
他喘息了一下,胸口的伤口因为说话而涌出更多的血液,但他毫不在意,语气沉重而诚恳:
“未能及时查明真相,未能护佑忠良之后周全,致使你蒙受不白之冤,遭受今日之辱……此乃我林秋之过!是我身为巡天将军的失职!”
他托着心脏的手微微前伸,那流淌着金色辉光的心脏几乎要碰到风止的鼻尖。
“犯下如此过错,致使一位无辜稚子为我承受此等苦难……我林秋,今日即便因此心碎而亡,亦死不足惜!”
“将军!不可啊!”长老老泪纵横,几乎要扑过来。
林秋再次抬手制止,他的目光紧紧锁着风止那双因极度震撼和恐惧而剧烈颤抖、重新燃起一点微弱光亮的眼睛,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坦诚和决绝:
“但是,风止!大仇未报!致使先将军陨落、控制你父母的元凶——绝灭大君侵蚀——尚未伏诛!此仇不共戴天!我的命,此刻还不能在这里结束!”
他深吸一口气,强忍着剧痛,将那颗染血的心脏更近地递向风止,金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滴落,在冰冷的地面晕开一小片奇异的光泽:
“所以,我只能以此心……向你表达我最深的歉意,承担我应负之责。”
他凝视着风止,郑重地、一字一顿地问道:
“风止……你,愿意……原谅我吗?”
一方的观众台上。
一位工造司的年轻工匠,赤裸着精壮的上身,身上还带着新近锤炼留下的汗渍和几道浅浅的烫伤痕迹。他皱着眉头,一脸困惑地低声对旁边气质沉静的云渺说:“云渺姑娘,这……不对啊?我记得风止那对爹娘,似乎是令一位绝灭大君很早很早之前就安插在苍城的钉子?是精心策划的渗透,根本不是什么临时被岁阳控制……将军大人他……为什么要这么说?”
云渺穿着一身太卜司的素雅服饰,目光复杂地看着广场中央那震撼人心的一幕。听到铁砧的疑问,她轻轻叹了口气,声音如同清泉滴落玉石:
“铁砧,在苍城,‘叛徒’二字,重逾千钧。沾上这两个字,便再无翻身之日。对一个孩子而言,将军若不给他一个清白,一个‘受害者后代’而非‘叛徒之子’的身份……他今日就算不被祭旗,日后也绝无可能在仙舟活下去。学长……是在给他一条生路。”
旁边,一位穿着白裙的短生种女子素心,双手紧紧捂着嘴,泪水早已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,浸湿了衣襟。她看着林秋胸前那触目惊心的伤口,心疼得仿佛被挖出心的是自己一样。
她低声啜泣着,声音充满了不解和痛惜: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……明明……明明只需要当众下一道命令,或者让长老宣告一声,证明那孩子的清白就可以了啊……为什么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