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天,我特意早起,躲在门后。时钟指向七点,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。在他弯腰放下保温桶的瞬间,我拉开了门。
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出现,整个人僵在那里,手里还捧着那个冒着热气的保温桶。
“你不需要这样。”我说,声音比想象中平静。
他的眼睛下有明显的青黑,脸色依然苍白。“我只是想让你快点好起来,”他低声说,“身体上的,还有心里的。”
雪后的阳光格外清澈,落在他微微发抖的手指上。我注意到他穿着单薄的外套,领口处露出医院的腕带——他显然是从医院溜出来的。
“你的烧还没退。”我说。
他勉强笑了笑:“没事。”
那一刻,我看到他眼中深藏的疲惫与痛楚,那么清晰,那么沉重。忽然间,我意识到,这段日子里受苦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。
“进来吧,”我侧身让开门口,“外面冷。”
他愣住了,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光芒。
客厅里,洋牡丹开得正好。我们相对而坐,保温桶里的汤散发着温暖的热气。
“跟我说说吧,”我轻声道,“那天之后发生的一切。”
他的手指微微收紧,随后缓缓开口,讲述了那个夜晚之后的寻找,报警的过程,以及这段时间以来他所做的一切努力。每一个字都沉重而清晰,没有任何辩解,只有事实。
阳光慢慢移过客厅,落在未完工的淡黄色毛衣上。他看向那件小毛衣,眼中涌起深深的痛楚。
“我真的…真的很抱歉。”
我望着窗外,雪又开始下了,但这次是轻柔的,安静的。
“汤要凉了。”最后我说。
他抬起头,眼中有着微弱的光亮,像是冬夜里的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