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可能！中年男人的枪托砸在地上，震得他虎口发麻。
李豫已拽着沈心烛扑了出去！两人像两道黑色闪电穿过屏障残留的微光，落地时在停机坪的金属地面上滚出老远，粗粝的地面擦破掌心，血珠混着消毒水渗出来，火辣辣地疼。
左边！货运穿梭机！李豫嘶吼着指向五十米外的银色机体，夜风卷着金属腥气灌进衣领，我启动，你断后！
沈心烛反手摸出信号干扰器，狠狠砸向追兵方向。干扰器落地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白光，追兵的瞄准镜里顿时一片雪花。两人连滚带爬冲向穿梭机，李豫的手指在控制台键盘上翻飞，引擎轰鸣像濒死野兽的喘息，震得机身都在发抖。
射击！给我把那破铁鸟打下来！中年男人的咆哮混着枪声炸响。能量束如密集的火雨砸在穿梭机外壳，迸溅的火花在夜空中划出凌乱的弧线。
坐稳了！李豫猛地拉升操纵杆！穿梭机像喝醉的鸟，歪歪扭扭地撞向停机坪上方的临时防护罩——那层淡金色光膜被撞出蛛网般的裂痕，随即碎裂，带着他们冲破灵研所的穹顶，扎进墨色夜空。
身后，探照灯的光柱像疯狂摇摆的银蛇，防空炮火在夜空中绽开一朵朵惨白的花，但穿梭机的影子已越缩越小，最终被云层吞没。
穿梭机里，警报灯的红光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。李豫瘫在驾驶座上，安全带勒得胸口生疼，冷汗顺着下颌线滴在操纵杆上，晕开一小片深色水渍。沈心烛靠在副驾，刚想开口，却先咳出了两口带着消毒水味的唾沫。
我们做到了。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，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清亮。她将数据芯片按在舷窗上，芯片的冷光映亮她眼底的星火，那些数据......足够把联盟的底裤都扒下来了。活人实验、灵能武器、还有那个狗屁新人类进化计划......
李豫扯掉湿透的额发，指尖在布满划痕的控制台上游走。灵研所只是个幌子。他盯着舷窗外逐渐缩小的灵研所光点，你觉得官方会信？媒体敢报？我们连自己人都不知道该信谁。
沈心烛沉默了。机舱外，墨色天幕泼翻了浓砚，疏星被云层啃出细碎的豁口。她突然攥紧芯片，指腹在冰凉的芯片边缘用力擦过，像是要擦出火来：
那就让所有人都知道。
李豫转头看她。女人的侧脸在警报灯的红光里，线条锋利如刀削，眼底却燃着执拗的火。
把数据公开。她一字一顿，声音不大，却像钉子钉进机舱的轰鸣里，发到暗网，传到每个星系的公共频道，让联盟的阴谋晒在阳光底下——他们不是想掌控一切吗？那就让所有人看看，他们的新秩序，到底是用多少白骨堆起来的。
李豫看着她掌心的芯片，那小小的黑色方块里，仿佛沉睡着能掀翻世界的惊雷。他忽然笑了，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，却更有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他说，那就让他们看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