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心烛被逼在冰冷的石墙死角里,破碎的披风如困鸟垂落的翅膀,在风中轻轻飘动。那腕骨扭曲的刺客竟能咬牙再度攥起匕首,刀锋混着粘稠暗红,仿佛是一条沾满鲜血的毒蛇,却仍与另一手持拳刺的同伙交错迫近,角度阴狠刁钻——一刀一刺,织成冰冷的死亡之网。她的剑在徒劳封挡中悲鸣,碎光点点绽开又寂灭于黑暗,再没有后退的余地了,就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羔羊。
“沈姑娘,小心!”李豫在一旁大声喊道,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。
李豫目眦欲裂,那角落里的凶险像燃尽的引线终于燎尽耐心——她身影的每一次晃动都切割着他的心神,仿佛有一把刀在他的心上划过。焦灼与怒意刹那间烧干了他脑海中所有的谋算与谨慎,身体深处蕴蓄的磅礴灵力再也不听从压制,如决堤般咆哮奔流,尽数向双臂汹涌而去,就像一条愤怒的巨龙冲破了枷锁。
“灭——!”那嘶吼如裂帛,非从他喉咙而出,仿佛来自灵魂熔铸的熔炉深处,带着无尽的愤怒和决心。
紧随着那声灵魂焚尽的怒吼,一道从未有过的灵力洪流撕破昏暗,昂然而出。它不再是一束光,更像一株被疯狂拔地而起的光的巨木,树干便是那喷发般粗壮的淡金色光柱!内里仿佛熔化的黄金在奔泻不休,强光炽烈几乎洞穿视界,空气瞬间如同燃烧起来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。
地面寸寸皲裂,无数石块被难以抗拒的威能扯离土壤,咆哮着卷入这毁灭的光河之中,在纯粹的能量湍流里化为齑粉,就像一场无声的雪崩。紧随而至的是沉雷连绵滚过般的爆鸣,“轰轰轰轰——!”那不是风啸,是灵能本身蛮横挤爆虚空、压碎平衡的尖嚎,仿佛是世界的怒吼。
光柱并非擦过战场,更像是战场本身被它熔穿出燃烧的通道。两名正要扑杀沈心烛的刺客首当其冲,身影瞬间被淡金色洪流淹没。模糊的人形在那纯粹能量的中心如纸片般扭曲、燃烧!残破的皮革、断裂的骨刺碎片仿佛燃尽的纸灰烬被抛起,在空中飞舞。
“不!这不可能!”领头刺客惊恐地喊道,声音被爆鸣声淹没。
冲击波并未止步于此,它凶狠地追撞进附近的另几个黑影!血花在不可见的能量碾压下,猛然爆开,如同绽放的红色花朵。战场上所有搏杀的动作瞬间凝滞了一刹——所有人都被这骇人的神罚之击与其中蕴含的焚烧气息所震慑,仿佛时间被无形的力量掐住了喉咙,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。
爆震余威掀得李豫踉跄后退半步,体内几乎被彻底抽空,唯有双掌上残存着滚烫烙印般的余痛,仿佛烈火灼烧后留下的痕迹。他脸色苍白如纸,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和自豪。而石墙角落处飞沙碎石簌簌落下,尘烟散去后,显露出沈心烛的身影。
她背抵粗砺石壁,一手持剑支地,艰难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,就像一朵在暴风雨中依然挺立的花朵。另一手抹去唇边震裂溢出的血痕,那苍白的脸上还凝聚着一丝绝境余悸,但双眸却已不再困死——她越过地面焦黑深痕与袅袅青烟,抬起了头。
目光与李豫在空中无声交汇,那眼神不再涣散求存,里面是未凉的热血与无需言语的坚韧,仿佛在诉说着:“我们赢了!”远处残余敌人脚步踌躇、刀尖低垂,整片血腥狼藉的战场在光柱残辉映照下已悄然翻过最沉重的一页,迎来了新的曙光。
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终于轰然宣泄,仿佛无形的山洪骤然奔涌。首当其冲的两道黑影如同断线的玩偶,被这股野蛮的力量无情地吞噬,消失在光芒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