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或者,在守护什么……”
走近细看,岁月如巨兽的利爪,在大片墙面上留下深重的抓痕——灰白色的墙皮早已剥离、剥落,如同暴晒后龟裂的皮肤,不堪重负地垮塌下来,裸露出底下暗红色的砖墙。
那砖块的颜色并非鲜亮,而是浸透了时光尘埃与湿气后的晦暗深红,宛如暴露在风中凝固经年的、已经氧化发黑的粘稠血痂,倔强而狰狞地盘踞在建筑的骨骼上。
空气中的亡者气息:浸入骨髓的阴冷
最难以忍受的是那空气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清晰可触的质感——
干冷的尘土味儿扑面而来,直钻鼻腔深处;
深嵌骨髓的霉菌气息则从每一处缝隙、每一丛荒草的根基幽幽渗出,带着潮湿的、腐败的甜腥;
而更深处,若有似无地缠绕着一缕难以名状的气息——
那不属于尘土,亦非单纯的朽木味,更像是沉埋已久故纸堆里深积的、关于遗忘与终极归宿的窒息记忆。
一种冰冷的、游丝状的腐败感,无声无息地浸润皮肤的每一寸毛孔,将这片入口之地的荒芜与孤寂,彻底转化为一种浸入骨髓的、令人头皮发麻的阴冷森然。
亡者之门的低语:进来吧……
风穿过铁艺大门的镂空花纹,发出呜咽般的声响,像是无数亡魂在耳边低语:
“进来吧……”
“这里有你想要的答案……”
“或者,有你永远不想面对的真相……”
沈心烛与李豫站在门前,目光穿过那道锈蚀的大门,落在远处哥特式建筑的尖顶上。夕阳的余晖在砖墙上流淌,像是血,又像是泪。
“铃铛……”沈心烛摸出贴身丝袋里的那枚小铃铛,纹路冰凉刺骨,“它似乎在指引我们。”
李豫点头,眼神坚定。“但指引我们的,究竟是生路……还是死途?”
“进去,就知道了。”
两人迈步,穿过那道垂死巨兽的颌骨,踏入永宁殡仪馆的阴影之中。
风,更大了。
铃铛,轻轻震颤。
亡者之门的低语,愈发清晰。
“欢迎……来到永宁殡仪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