寨子里红色绸缎随风起舞,各家各户门口都挂上了大红色的灯笼,路上来来往往都是穿着华丽民族服饰的村民。
不同于满寨的喜悦,他们脸上更多的是担忧,是对未来的慌张。
“少主执意要娶一个男人,以后我们身上的蛊毒可怎么办?”
“是啊,长老们怎么也任他们胡来?”
“我听说了少主状态很疯魔,进去劝的长老都被他的蛊虫咬伤了。”
“他没有子嗣留下,我们的孩子该怎么办?”
……
谢辞三人随着人潮来到了宗祠,站在最中间的是穿着红色民族特色婚服的顾辞树和苗寒川。
不管刚才如何担忧,但是站在宗祠外的众人,举着火把,脸上都带着欢喜的笑容。
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他们的少主添堵。
谢辞的目光在顾辞树身上来回看了两遍,他应该是被下蛊,行礼的时候整个人僵硬无比。
就像是一具傀儡。
礼成后,谢辞又随着众人,走到外面的空地上。
那里升起了篝火,汉子们将烹饪好的牛羊抬了过来,还有一些其他的特色美食。
谢辞三人找了一个位置坐下,来都来了,先吃饱肚子再说。
别说,这没有科技污染过的牛羊肉就是好吃,谢辞一边给时影片着,一边啃啃啃。
还不忘招呼他爸多吃点,等下才有力气干活。
“蛋蛋,看着不像要一起去死的样子,婚都结了,情蛊也下了,乖乖说还下了同生共死蛊。”
【我刚才检测了一下,确实没有求死的意志,你对他们做了什么?】
“没啥,就让他们在这个寨子里白头偕老~”
谢辞又欣赏了一场载歌载舞,跟寨子的汉子们划拳喝酒,完美融入。
直到寨子里狂欢的人,都回去睡觉,谢辞才带着两人进了密道。
因为有时影这个蛊王在,一路上基本没遇到什么危险,三人顺利地到达了山洞。
望着满墙的幽冥花,这才没多久又恢复了生机勃勃的样子,三人顺着藤蔓生长更茂密的方向走。
许是近乡情怯,谢清和更加的沉默。
但路再远总有走完的时候,谢清和僵在原地,视线像被钉死在石床上的身影上,连呼吸都忘了。
脑袋一阵剧痛,过往的画面像玻璃渣似的扎进心里,每一片都带着疼,疼的他指尖都在发抖。
“哥…”他试着开口,声音却哑得像砂纸磨过,连自己都听不清。
明明是长得一模一样的脸,此刻却毫无生气,再也不会睁着眼跟他拌嘴。
再也不会在他犯错时皱着眉骂他,也再也不会在他难过时,笨拙地拍着他的背说,“没事”了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越收越紧,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在疼。
他想冲过去,又怕碰碎了什么,只能站在原地,眼泪没忍住砸在地上,砸出小小的湿痕。
有人在他肩上拍了拍,声音隔着一层雾似飘进耳朵,“爸,我们带叔叔回家。”
他才像是从冻住的冰里抽出一点知觉,僵硬地转过身,“阿辞,让我来。”
指尖触到他身上的皮肤时,他浑身一颤,冰凉顺着指尖往骨头缝里钻。
他轻轻扯开他身上的藤蔓,谢清宴的身体慢慢在空气里变成尘埃,谢辞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盒子,将两人的骨灰分开收敛。
最后画了一个法阵,解开两人宿世的纠葛,从此尘是尘土是土。
谢清和捧着盒子,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出来,砸在盒子上,晕开一片湿痕。
一遍遍在心里念着,“哥,我带你回家了……”
后来后来…
春天时谢辞带着时影去江南,看“西塞山前白鹭飞,桃花流水鳜鱼肥”。
夏日时谢辞携着时影去济南,看“四面荷花三面柳,一城山色半城湖”。
秋日同往天平山,赏“枫叶千枝复万枝,江桥掩映暮帆迟。”
冬日共赴塞北,看大漠孤烟。
四季流转,山水相依,每一处风景里,都有他们并肩的身影,把诗词里的绝景,过成了烟火人间的长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