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约行进了一半路程,异变突生!
前方栈道转角处,原本空无一物的狂风中,突然凝聚出数团模糊的、不断扭曲变幻的灰白色影子!这些影子没有固定形态,仿佛就是由风中的粉尘和某种残存的意念强行糅合而成,散发出强烈的怨毒、暴戾与杀意!
战魂!而且是受到此地特殊环境滋养、与蚀骨灰风结合的低阶风蚀战魂!
它们似乎被活人的气息吸引,发出无声却直刺神魂的尖啸,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,猛地从四面八方扑向栈道上的两人!
黑衣人似乎早有预料,低喝一声:“别停!冲过去!”他速度不减反增,同时双手一挥,数道乌光激射而出,精准地命中冲在最前面的两团战魂。乌光炸开,化作细密的黑色丝线,瞬间将那两团战魂缠绕、勒紧,战魂发出更加凄厉的无声嘶嚎,形体一阵剧烈扭曲,随即被狂风吹散大半,剩余的也暂时僵直在原地。
但战魂数量不少,仍有四五团从侧后方扑向叶凡!
叶凡眼中寒光一闪,左手早已扣住疤脸所赠的皮袋,混沌契力一震,一小撮暗红色的“沉血砂”被震出,在他灵巧的控制下,并未散开,而是如同一蓬细小的血珠,射向那几团扑来的战魂!
“噗噗噗……”
“沉血砂”接触到战魂灰白色躯体的瞬间,并未穿透,而是如同水银般迅速扩散、渗透进去。下一刻,几团战魂猛地一僵,扭曲的面孔上(如果那能称之为面孔)似乎露出了极其拟人化的恐惧神情!它们身上原本灰白的气息,被迅速染上了一层浓郁的血煞之色,散发出一种更加暴戾、但同时也更加“沉重”和“威严”的气息,仿佛瞬间从杂兵变成了百战精锐!
然而,这种变化并未持续,血煞之气与战魂本身的风蚀特质剧烈冲突,几团战魂发出痛苦的无声哀嚎,形体开始剧烈膨胀、不稳定,随即“砰砰”数声闷响,竟自行崩解开来,化为更浓郁的灰白色粉尘,被狂风一卷,消散无形。
效果竟如此显着!叶凡心中对疤脸的来历更加好奇。这“沉血砂”绝非寻常之物。
前方黑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,回头瞥了一眼,看到那几团崩解的战魂,兜帽下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,但没说什么,只是速度更快了几分。
有惊无险地穿过风蚀谷,天色已然大亮,但荒原的天空依旧阴沉。前方地貌开始发生变化,出现更多巨大狰狞的岩石和深不见底的裂缝,空气中弥漫的灰烬气息中,开始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、铁锈般的血腥味和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感。远处的地平线,天空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,仿佛被无形的战火常年熏染。
这里,已无限接近荒古战场的边缘。
黑衣人带着叶凡又前行了约莫百里,最后在一处背靠巨大黑色岩山、前方视野相对开阔的乱石堆后停了下来。他走到岩山脚下,摸索了片刻,触动机关,一块看似与山体浑然一体的巨石缓缓移开,露出一个隐蔽的入口。
“临时营地到了。里面有基本补给,你可以休息调整。两日后,会有人带你去‘寂静石林’外围与探索队汇合。”黑衣人说完,示意叶凡进去,自己却并未进入的意思,“我的任务完成,就此别过。”
叶凡抱拳:“有劳了。”
黑衣人微微颔首,身形向后一退,便无声无息地融入乱石堆的阴影中,消失不见。
叶凡转身,走入岩山入口。里面是一条人工开凿的、略显粗糙的通道,走了十几丈,眼前出现一个约莫三丈见方的石室。石室内有简易的石床、石桌,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清水、肉干、以及几套备用的灰色衣物。墙壁上镶嵌着几块散发出柔和白光的荧光石,驱散了黑暗。
虽然简陋,但足够隐蔽,也暂时安全。这就是暗鸦提供的临时中转点。
叶凡在石床上坐下,长长舒了口气。离开流亡者集市,穿越荒原与风蚀谷,算是暂时摆脱了净教最直接的追捕网。接下来,便是深入荒古战场边缘,面对那残破殿宇的挑战了。
他取出白色玉简,再次确认“寂静石林”和殿宇的位置,同时回忆着风蚀谷中遭遇战魂时“沉血砂”的效果。荒古战场的危险,已然初露端倪。而那座被星辰契约禁制保护的殿宇,内部究竟隐藏着什么?是与“第三锚点”相关的凭证,还是其他意想不到的事物?
两日时间,他需要进一步炼化回响之力,并将状态调整至最巅峰。
石室之外,荒古战场边缘的风,带着亘古不散的杀伐与苍凉,呜咽着掠过黑色岩山。而山腹之内,一点微弱的乳白色星光,在寂静中悄然闪烁,积蓄着力量,等待着石林之行的开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