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省城看见的,觉得……很古朴,大气。”少安看着她,声音低沉而温柔,“就想带给你看看。”
润叶把铜像紧紧攥在手心,冰凉的触感渐渐被体温焐热。她低下头,嘴角弯起甜蜜的弧度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,暖烘烘的。
两人都没再说话,并排走着,脚步声在黄土路上沙沙作响,影子时而分开,时而交叠。
到了田家圪崂润叶家的院坝里,润叶上前拍了拍门。很快,里面传来田福堂的声音:“谁呀?”
“大,是我……”
屋里一阵纷乱,还听见田婶子喊“你慢点,等我先点灯。”
灯还没亮,门闩就响动,窑门打开。田福堂披着衣服站在门口,就看见润叶站在门口“叶,你咋这时才……”
“福堂叔,今天坐连喜叔驴车回来的,晚了点”少安赶忙打招呼。
田福堂听见了声音,才看到润叶身后的少安,脸上立刻堆起笑容:“是少安啊!快,先进来!”
屋里油灯已亮起,他侧身让两人进屋,目光在少安身上不着痕迹地扫过,展扬的很,心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满意。
田福堂的婆姨也从里屋出来,一看见少安,眼睛就亮了,上前拉住少安的手,上下打量:“是少安!哎呀呀,这才几个月不见,越发精神了!这大学生就是不一样,看着就气派!” 她把去拉闺女的手直接伸向孙少安。
润叶被撂在了一边,她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母亲围着少安问长问短。
润叶娇嗔着,把手里那两个纸包递过去:“妈,这是少安哥从省城给你们带的。”
田母这才松开少安的手,把礼扬接过来,更是喜笑颜开:“你看你这孩子,回来就回来,还带啥东西!快坐下,坐下说话!”
正在里屋睡觉的润生也跑了出来,好奇地看着少安:“少安哥,姐,你们才放假啊!我都念叨好久了,大学里头是不是有好多好多书?楼是不是特别高?”
田福堂拿出烟袋,又从兜里掏出一包“大前门”,扔在少安炕桌前“自个拿着抽,这烟儿没劲”
少安把烟挪到一边,笑着说“刚在家抽了根,歇会”。
田福堂自己点上火,吸了一口,看着少安,语气温和又带着几分郑重:“少安,在学校一切都好?学习跟得上?”
“都好,福堂叔,学习能跟上。”少安恭敬地回答。
田母在一旁插话:“他呀,肯定用功!少安打小就聪明踏实!润生,快去,把柜子里那包红枣拿出来给少安哥尝尝!”
润生应了一声,去拿红枣。田母又转向少安,絮絮叨叨地问起省城的生活,吃的住的,气候适应不适应,话语里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。
少安一一作答,态度很亲热。田福堂坐在一旁,听着,不时点点头,烟雾缭绕中,他看着眼前这个愈发沉稳出色的年轻人,再看看旁边亭亭玉立的女儿,也觉摸着两人还真般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