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9章 不清醒的孙玉亭(2 / 2)

“胡说!”孙玉亭像被踩了尾巴,“我政治觉悟高,有文化,家庭成分是响当当的贫农!怎么不够格?”

王满银嘴角扯起一丝讥讽的笑:“成分好的一大堆。可我咋听说,你家卫红都十二三了,还有两男娃怕都到了上学的年龄,却没一个去读书的?

公社下来人调查,抓典型,就这一条‘不重视文化教育’,你这政治觉悟就得打个问号吧?”

他转头看向田福堂,“福堂叔,你是支书,你说我说的在不在理?这要是有人往公社递个话,说咱双水村的干部连自家娃念书都不管,上面会咋想?”

王满银这话一出,窑洞里顿时安静下来。

孙玉亭张着嘴,脸憋得通红,半天吭不出一句话。

田福堂拿着烟袋的手顿在半空,深深看了王满银一眼。孙玉厚老汉则猛地低下头,假装磕烟锅,心里却是一声复杂的叹息。

王满银的话还在继续,他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难看的孙玉亭道

“我听说“二爸”你年轻时在太原纲铁厂上过班,是见过大世面的,应该晓得读书的重要性,当初我“大”可是勒紧裤腰带供你读的书…,怎么到自己子女身上就视而不见,只顾自己快活了呢,这思想觉悟,能当干部吗?

……哦,二爸,你当初在纲铁厂上班好好的,咋回来种地了,怕莫是思想觉悟不行,被抓了错误,辞退回村了,那这更不能当村干部了……!”

王满银是万分看不上孙玉亭这种人的,说的好听些,他既是革命理想的狂热追随者,也是现实生活的低能者。

思想上的“理想主义者”,他对“革命”“集体”有着近乎偏执的热情,沉迷于开会、喊口号,将政治热情当作人生全部,甚至为了集体事务忽略自家生计,不管自家子女的自私者。

也是 生活中的“寄生虫”,他缺乏基本的家庭责任感和生存能力,全家生计长期依赖哥哥孙玉厚接济,家里穷得叮当响却懒得改变,把“公家事”当作逃避现实生活的避风港,显得懒惰又无能。

他又有什么理由来对王满银说三道四,王满银可不会惯着他,言语中尽是讽刺和威胁。

田福堂把烟袋锅子在炕沿上轻轻磕了磕,那清脆的声响打破了窑洞里令人窒息的安静。

他也意识到王满银言语中的份量,和对孙玉亭的不满,虽然他不认为王满银会去公社举报孙玉亭,但人心隔肚皮,这事爆出来,怕对他田福堂的威信也是一种打击。这个险可不敢冒。

田福堂先是瞪了面红耳赤、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又无话可说的孙玉亭一眼,然后才把目光转向王满银,脸上带着一种作为支书特有的、既显亲和又不失威严的神情。

“满银啊,”田福堂缓缓开口,声音沉稳,“你这话,说得在理,但也有些刀子嘴了。玉亭再怎么说,也是你长辈,是兰花的二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