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满江哥,连喜叔,喊人来搭把手,先把牛弄下来,固定住,头得抬高些。”王满银声音沉稳,挽起了袖子。
王满江和王连喜刚才被支书说了一道,“两个人老大不小了,还和王满银这个不靠谱的瞎胡闹”
现在听到王满银在喊他,烦躁的吼了句“叫唤啥?”但很快又压住了火,朝另几人挥挥手。
王满银和王满江,王连喜,加上两个民兵后生,费劲地把软绵绵的大青牛从架子车上搀下来,连拖带架地弄到铺了干草的槽头位置。
王满仓在边上支应着,支书此到也掌着灯喊着“慢点,慢点,没看见牛在撕巴呀,哎……”
他其实看见了大青牛的骨架,如果没生病,怕六百元都买不下来,一等一等青口力牛。
王满银用结实的麻绳将牛身大致固定在水槽边的木桩上,又把牛头用布带子兜住,拴在高处的一个铁环上,让牛嘴朝上张开着。
他又把从米家镇弄来的那块用红布包着的喇叭形强磁铁拿出来,又指使着王连喜把准备好的一盆清油端过来,油面在灯光下泛着微光。他自己则把一捆崭新的白棉布撕成宽窄合适的布条。
王满石老汉在一旁提心吊胆地看着,忍不住嘀咕:“这能成吗?可别把牛折腾散架喽……”
王满银没理会,他拿起那块黑沉沉的磁铁,用一根结实的麻绳一头牢牢拴在磁铁自带的孔洞里,打了死结,反复拽了拽确保结实。
然后,他拿起瓢,舀起清亮的油,仔细地把磁铁和连着的那截绳子都涂抹得油光发亮。
“满石叔,找个干净的木棍,要光滑点的,给牛把嘴撑开。”王满银吩咐。
王满石赶紧找来一根用旧了磨得光滑的短擀面杖,外面又缠了两层干净布。王满江和王连喜配合着,用力掰开牛的牙关,将木棍横着塞进牛嘴,让牛无法闭合。
关键的步骤来了。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,窑洞里只剩下牲口偶尔的响鼻和锅里水开的咕嘟声。
王满银深吸一口气,一手牵着那油乎乎的绳子,另一只手引导着拴着绳子的磁铁,小心翼翼地通过牛张开的嘴,往喉咙深处送去。
他的手很稳,动作却很轻缓,一边送,一边仔细感受着绳子传来的细微阻力。磁铁通过牛的咽喉部时,能感觉到明显的收缩和阻碍,王满银停顿了一下,轻轻调整着角度,借着油的润滑,一点点地往里探。
旁边看着的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。王满仓咬着烟袋杆,忘了点火。王满江瞪大了眼睛,拳头不自觉地攥紧。
磁铁缓慢地经过食管,王满银凭着手上的感觉,知道它正在通过胸腔入口那个狭窄处。
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兰香要是看见,准会拿毛巾给他擦掉,但现在他浑然不觉。
终于,在感觉绳子通过最后一个狭窄——贲门时,手上猛地一松!成了!磁铁进入了瘤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