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宇和刘高峰挑着水,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。
扁担压在红肿的肩上,火辣辣地疼,水桶晃晃悠悠,不时溅出些水花,打湿了他们的解放鞋和裤腿。
汪宇走在前面,他的水桶晃得厉害,水溅出来,打湿了解放鞋和裤角。
“慢点,汪宇,别急……”刘高峰挑着水在汪宇后面,他身材比汪宇瘦小些,但比他挑的稳多了。
汪宇喘着粗气,额头上的汗珠子滚进眼巴,涩得他直泛巴。甩了一下汗珠子,小心地盯着脚下坑洼不平的土路,闷哼了一声作为回应。
他个子比刘高峰高,但以前可没挑过这么重的担子,脚下轻浮,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。
等他们好不容易挪回那两孔孤零零的窑洞前,天已经黑透了。
女知青窑洞里点起了煤油灯,昏黄的光从窗户纸透出来,映出人影。
苏成听见动静,从男知青窑洞里迎出来,接过汪宇的扁担:“咋去了这么久?还以为你俩掉井里了。”他试了试水桶的分量,“啧,咋就剩半桶了?”
刘高峰没说话,径直挑进了窑内。水缸早就见了底。
汪宇的担子被苏成接过去,一屁股坐在门槛上,直喘气:“别提了……路上歇了三回,还是洒了不少。”
他撩起衣襟擦汗,露出晒得发红的皮肤,“在井口看见王大哥了,他骑着车从外面回来。我喊住他,在村口聊了几句”他声音不小,窑内窑外都能听见。
这话一下子把窑里的人都引了出来。钟悦和赵琪也从窑里跑出来。这话题大家关心得很。
“王满银?你跟他提买粮的事了?是不是急了点”赵琪性子急,抢先问道,“说啥了?”
汪宇缓过气,把遇见王满银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,重点自然是王满银答应帮忙问问买细粮的门路。
“他真这么说了?”苏成皱着眉头,语气里带着谨慎,“村干部都怕沾这事,他敢接?不怕犯错误?。”
“犯啥错误,有钱有票的,他们怕担风险,”钟悦冷哼一声,她和苏成以前找了几次村支书,都磨破了嘴皮。
支书王满仓可不敢帮忙,对他们说“这违反政策规定,还有经济方面的风险,反正就是不应承。
“他没拒绝,但也没答应,只是说帮忙问问,”汪宇气喘匀了,掏出那包“绿上海”,给苏成递了一根,又示意刘高峰,刘高峰摆摆手没要,
“村干部怕丢乌纱帽,他怕啥,”钟悦冷笑一声“人家骑永久车,穿的也有派。再说,他是瓦罐窑也是他牵头的,以前又干过投机倒把。指定有自己的道道?”
苏成点上烟“这两天接触来看,那王满银不难相处,眼界也开阔,说话也有章法,他既然这么说了,也基本上答应了这事,现在大家都在一起共事,也不至于坑我们。”
钟悦比较冷静,她看着汪宇:“他说怎么换吗?钱怎么算?票要多少?细粮哪有那么好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