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陶村瓦罐厂(2 / 2)

“好着哩!身子骨硬朗得很!就是一辈子操劳,没享过啥福哟!”王满银赶忙接过碗,心里又惊又喜,没想到这层关系在这儿接上了。

“唉!亲人呐!”陶厂长搓着手,感慨不已,“我“大”(父亲)在世的时候,常念叨,说那年要不是玉厚哥仗义出手,他早就没了命。

我“大”十年前走了,临走还嘱咐我们,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孙家的恩情。没想到今儿个见到他女婿了!你叫我陶叔就行,我叫陶根生。”

两人这下子彻底没了隔阂,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。王满银把孙家的情况,还有罐子村想重启瓦罐窑的事儿,一五一十地说了个大概。

陶根生听得认真,时不时点点头,还插上几句问些细节。等王满银说完,他拍了拍王满银肩膀:

“年轻人学点本事总是好的!满银,既然来了,我肯定不藏私!有啥不懂的,尽管问!

咱这陶村瓦罐厂,虽说还是土法子,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没丢,烧些缸、盆、碗、罐,供咱老百姓日用,还是没啥问题的。走,我先带你转转!”

说着,陶根生起身,领着王满银出了窑洞,朝生产区走去。

厂区里,几孔旧窑炉正冒着淡淡的青烟,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煤烟混合的味儿。

一些工人各自忙着手里的活儿,和泥的和泥,拉坯的拉坯,晾晒泥胚的晾晒泥胚。瞧见陶厂长带着个生人过来,都忍不住好奇地瞅上几眼。

“咱这儿还是老样子,比不上县陶瓷厂气派。”陶根生指着那些工序对王满银说,

“可手艺那是实打实的。你看这泥,”

他走到一个巨大的泥池边,蹲下身子,抓起一把湿泥在手里捻了捻,

“得选特定的矸子土,泡透了,用脚反复踩,把里头的疙瘩都踩烂,筋性才够,拉坯才不容易裂。”

王满银看得仔细,也跟着蹲下身子,抓起一把泥感受了下:“这比我们那儿的土细腻。”

“土质不一样嘛。”陶根生站起身,又引着他去看拉坯。

一个老师傅坐在轱辘车前,脚下一蹬,圆盘飞转,双手沾水扶着泥团,没一会儿,一个陶盆的雏形就出来了,盆壁厚薄均匀,线条流畅。

“好手艺!”王满银不禁由衷赞叹。

“这是老把式了。”陶根生笑着说,

“拉坯看着简单,手上没几年功夫,可出不来这么规整的活儿。晾坯也有讲究,不能晒得太猛,也不能阴干,得在阴凉地里慢慢阴干,不然烧的时候准裂。”

他们又走到窑炉前。一座馒头窑刚熄火不久,窑口还封着,王满银伸手摸了摸窑壁,还挺烫手。

“这是馒头窑。”陶根生介绍道,“烧一窑得两天一夜,耗煤也多。但咱这方圆几十里,就这窑烧出来的东西最扎实,釉色也正。火候把握是关键,老师傅得守着,添煤、看火色,一点都不能马虎。”

王满银看着那古朴的窑炉,心里琢磨着罐子村那几口废窑要是整修起来,估摸也是这个样儿。他接连问了不少细节,像装窑的稀疏程度、柴煤的种类区别、烧成时的各种征兆等等,陶根生都耐心地一一解答,毫无保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