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,刘正民起床洗漱,看着还在炕上呼呼大睡的王满银,自嘲笑笑,他可是干事,怎比这个农民还勤快。
没有吵醒王满银,出了窑门就往村支书王满仓家走,路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,凉丝丝的,风里还带着点土腥味。
到了村晒谷坪,就看到罐子村己有社员到来,等着支书,和队长分配劳动任务。
支书王满仓已在村委窑洞门前抽烟,他立马小跑过去。
支书王满仓也看见了刘正民,立刻站起身来“刘同志,你怎这么早就……。”
“我昨儿个在满银家睡,今天要归整数据,想要你闺女的整个堆肥记录……。”
“啊,好,我等下回家帮你叫她去满银家找你”王满仓忙答应下来。
刘正民回到王满银窑洞前时,正看见他蹲院坝头刷牙。王满银见刘正民回来了,他直起腰,吐了口沫说:“咋起这么早?王欣花的本子拿来来没有。”
“我跟她爹打过招呼了,让她吃完早饭就把本子送过来。”刘正民又转蹲旁边看新窑,“你一个人挖,这进度也不慢,窑壁修得够光溜。”
“这段日子,我闲的很?想秋收前得把窑弄好。”王满银嘿嘿笑,“进屋等着,我搞点吃的。”
窑洞里,两人刚吃了早餐,也就是就着热水,啃了两馍。刚放下碗,就见王欣花掀帘进来,手里攥着个蓝布包,里面裹着几本麻纸订的本子。
“刘同志,满银哥,本子都在这儿了。”王欣花把本子往桌上一放,脸颊红扑扑的,“我爹让我跟你们学学,以后要是推广堆肥,我也能搭把手。”
“你留下正好,帮着对对数据。”王满银翻开最厚的一本,里面密密麻麻记着字,还有些歪歪扭扭的图画,“这是头堆肥的记录,你看这天的温度,记的是‘冒热气,手不敢摸’,得换成具体度数。”
刘正民赶紧摸出钢笔,王欣花凑过来看本子:“那天满银哥用温度计测过,说是六十二度,我记在后面了。”她翻到后面一页,果然有行小字:“三月十二,翻堆,中心温度62c”。
王满银指着报告里的“任务背景”:“这儿得改。不能光说文件,得加上你去罐子村看土壤的事。
去年秋收后,你不是跟我念叨过,咱这土看着黑,其实缺有机质?把这话写进去,显得你早有琢磨。”
刘正民笔尖顿了顿:“这么写……合适?”
“咋不合适?”王满银拿起市农科所的文件,“文件说要结合当地土壤,你这就是结合实际。”
他又翻到“技术方案”,“原料配比那栏,得加上‘多次调整’。加上嫩树枝,一开始咱用的4:3:3,后来发现树枝烂得慢,才改成5:3:2,这话得写上,显得咱不是瞎蒙的。”
王欣花在旁边搭话:“我记着呢,二月十八那天,满银哥说树技能补充秸秆不足的问题,还含碳更多,猪粪不够,翻堆时还挑出好些没烂的。”
刘正民赶紧在本子上记下来,笔尖在纸上沙沙响。王满银又翻到“实验数据”,眉头皱起来:“升温曲线太笼统。你看欣花记的,第三天到五十度,第七天六十五,第十四天开始降,这些日子得标清楚,画成表格,一眼就能瞅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