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宅子,张全道很仔细地关上了四面的门窗,并且用帘子小心遮了光。
魏瞻缓缓地将眼睛上的手帕摘下来。
“这位傅指挥是不是太热心了?”张全道转身发出疑问,只觉得黑线。他都能看出傅玄怿不对。
魏瞻面沉如水,“他有兵力,既然他主动想要查,我们就用他一下又何妨。”
张全道沉默了一下:“他到底是朝廷的人。”
魏家跟朝廷的关系,太微妙,张全道这句话的意思很隐晦,就是朝廷的人,并不能全心全意相信。
“我明白。”魏瞻说道,看起来傅玄怿是被派过来支援魏家的,但是,他真正效忠的,永远都是他背后的朝廷。朝廷一句话,傅玄怿就会立马调转刀头,对准魏家。
张全道沉默了一下,“这个案子,少主非查不可吗?”
魏瞻捏住掌心,他的鼻腔里,此刻都还仿佛残余着那股甜香气。
“我怀疑这个案子背后不简单,所以最好查清楚。”
张全道没有再劝,情理上,他希望魏瞻不要涉险。但从身份上,他永远都听从少主、不会拂逆魏瞻的意思。
——
不过半日过去,傅玄怿还真查到了一点东西。
“我派的人在他们三人的家里,都发现了这样东西。”
傅玄怿将一个罐子丢在了桌面上。嘴角含笑。
张全道皱着眉,将那罐子打开,一股怪异的味道让他险些呕出来,里面是晦暗不明的膏体,“这是什么?药?”
傅玄怿说道,“我找了两个郎中来辨认,他们都说不认识这种药。”
所以说县衙的那帮人都是酒囊饭袋,根本查不出这些线索。
所谓的没有共通点,是不可能的。
“而且我让手下用银针试了毒,发现这里面,似乎也没有任何毒性的成份。”
一种辨认不出来的古怪药,又没有毒,张全道不由看向了魏瞻。
魏瞻看着傅玄怿:“看傅指挥胸有成竹,看来还有别的东西?”
傅玄怿笑得眯起眼,果然从袖中抽出一张什么纸:“虽然辨认不出这是一种什么药,但是我让那两个郎中把里面的成份给分离了出来。”
只见方子上写着几种药名,其中竟然还参杂着几个黄豆、芝麻之类的食物?
“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一张方子。”张全道只好说道。
是药方?还是食谱?
四不像。
还记得县衙说,他们根本验不出来死因。
难道真与这古怪的东西有关?
傅玄怿不置可否说道:“这个青溪县只有两家药铺,我想,拿着这张药方去问一问,应当会有所收获。”
魏瞻良久说道:“不愧是傅指挥。”
确实有效率。
傅玄怿一笑,将药方收回袖内:“不过是为少主分忧。”
为他分忧么?魏瞻心内没有言语,只是轻道:“那接下去傅指挥想怎么做?”
”我可以立刻带人去查抄这两家药铺,详细清点盘查他们的库存,保证无任何遗漏。”
魏瞻似乎想说什么,但看到傅玄怿那张脸,选择了改口。
“这里是青溪县,不是京城,傅指挥还是尽量不要搞查抄那一套。”
天子脚下,一切从严,但这里的老百姓都是散漫惯了。带兵冲进去,他们会吓死。
傅玄怿挑了挑眉,差点忘了,魏君侯在此,他造次了。
“查案讲究时效,查抄自然是最好的方法。如果耽搁了、那背后相干的嫌犯很可能就得到消息、跑了或者毁灭证据,都有可能。”
魏少主毕竟没查过案,轻重缓急可不能拎不清。
“如果闯进去,”魏瞻慢慢说道,“没有查出东西的话,岂非更加打草惊蛇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