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完儿子的讲述,严景明沉默片刻,突然挣扎着要起身。严锋连忙扶住父亲:“爸,您别动……”
老人却固执地摆了摆手,示意儿子扶他坐起来。他深吸一口气,郑重地对周阳说道:“周…周先生,救命之恩,严某…没齿难忘……”
说着,他竟要强撑着下床行礼。周阳连忙上前一步,轻轻按住老人的肩膀:“严老不必如此。医者本分,当不起这般大礼。”
严景明被周阳按住肩膀,却仍固执地摇了摇头。老人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,闪烁着军人特有的倔强。
“周先生有所不知……”严景明的声音虽然虚弱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一年前那场内伤后,我的身体就一直每况愈下。这次若不是周先生妙手回春,恐怕……”
“爸!”严锋打断父亲的话,“您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。”
周阳看着这位倔强的老人,轻声道:“严老既然知道自己的情况,就更应该好好休养。‘养元针’虽然稳住了根基,但后续调理同样重要。”
严景明闻言,终于不再坚持起身。他靠在床头,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周阳:“周先生年纪轻轻,就有如此造诣…实在令人钦佩。”
周阳微微一笑:“严老言重了。您先好好休息,养足精神才是要紧事。”
这时,严小柠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安神茶走了过来:“爸,您尝尝这个…”少女的声音轻柔,生怕惊扰了父亲。
严景明看着女儿手中的茶碗,眼中闪过一丝慈爱。他颤巍巍地伸手接过,轻轻抿了一口:“嗯…味道不错,是小柠亲手熬的?”
“是周先生教的方子。”严小柠红着脸解释,“我按他说的,用文火慢煎了三刻钟呢。”
严景明闻言,又看了周阳一眼,将茶一饮而尽。茶汤入腹,老人脸上的倦意更浓,眼皮不自觉地开始打架。
“爸,您睡会儿吧。”严锋轻声说道,接过空碗递给妹妹。
严景明微微颔首,在女儿的搀扶下缓缓躺下。不到片刻,均匀的呼吸声便在病房内响起,严小柠细心地为父亲掖好被角。
周阳见状,悄声道:“我们出去吧,让严老好好休息。”
三人轻手轻脚地退出病房。走廊上,严锋长舒一口气,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。严小柠则捧着空碗,眼中满是感激地望向周阳。
走廊上,周阳沉吟片刻,突然开口:“严少校。”
严锋连忙摆手:“周先生太见外了,什么少校不少校的。”他诚恳地说道,“我不过虚长几岁,若是周先生不嫌弃,叫我一声严老哥就行。”
周阳闻言微微一笑:“好,严老哥,不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严锋一怔:“周先生请说。”
“令尊这伤……”周阳斟酌着词句,“按理说以严老的年纪和地位,应该不会与人动手才是。这经脉淤堵之症,倒像是…练功出了岔子?”
严锋闻言,脸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。他看了眼身旁的妹妹,犹豫片刻才低声道:“周先生慧眼如炬…确实如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