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场的灯一盏盏亮起，像被谁悄悄按下了宇宙的启动键。F-07录音棚外，程疏言靠在墙边，耳机里循环播放的是昨夜自己试音的片段——声音冷静、精准，却少了点什么。
“还可以更好。”
那行批注在他脑海里炸了整整一夜，不是挑衅，也不是轻视，而是一种近乎执拗的期待。来自岑知韫的期待。
他没再找系统要答案。今天不靠“星轨回响”，他要自己破局。
清晨六点，他就在片场反复走位，一遍遍拆解情绪节奏。别人以为他在背词，其实他在“听”——听昨天岑知韫留下的气息轨迹，听她眼神里没说出口的潜台词。
王导站在监视器后，墨镜遮脸，像座不动声色的山。他对流量明星向来没什么好脸色，尤其是那种靠热搜和滤镜活着的“偶像”。可程疏言这股劲儿……有点不对劲。
“准备，F-07，take 1。”
灯光压下来，空气瞬间凝固。岑知韫走进镜头时，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刀，眼神冷得能割开雾气。她没看程疏言，但气场已经锁死。
走位开始。
程疏言微微低头，脚步比平时慢半拍，像是刻意让出空间，又像是在试探她的节奏。他记得系统采样到的情绪：“高度集中+轻微期待”。她也在等，等一个能接住她的人。
第一句对白落下，岑知韫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。程疏言没有立刻回应，而是停顿了0.8秒——不多不少，刚好是角色内心挣扎的时间差。
王导眉头微动。
接下来的三分钟，两人像在跳一支没有音乐的双人舞。每一个眼神交汇、每一次呼吸起伏都严丝合缝。程疏言甚至没完全按剧本走，但他调整的幅度极小，小到像是原本就该如此。
“咔！”王导突然抬手，“这条……再来一次。”
所有人心头一紧。程疏言却只是平静点头。
第二条开拍前，他走到岑知韫身边，低声问：“我走得太近了吗？”
她看了他一眼，睫毛都没眨：“你昨天不是挺敢的？”
他笑了下：“今天想试试‘刚刚好’。”
这一次，他提前半步进入情绪区，肩膀微沉，像是扛着看不见的重量。当岑知韫说出那句“你以为你能逃开？”时，他忽然抬头，目光直刺她瞳孔深处。
“我不是在躲你，”他说，声音低哑，“是在怕失去你。”
全场静了半秒。
这不是剧本里的台词。
王导的手已经摸上了喊停按钮，可就在那一刻，岑知韫的指尖轻轻颤了一下——那是角色才会有的反应。她竟然顺着接了下去：
“所以你就选择推开我？用伤害来保护？”
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了。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每一个微表情：程疏言眼底一闪而过的痛楚，岑知韫喉间吞咽的艰难。
“咔！！”王导猛地站起身，摘下墨镜，“这条过了！”
没人鼓掌，因为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场戏的情绪余波里。
王导盯着回放画面，反复倒带重放那句即兴台词。他喃喃自语：“这小子……居然懂‘留白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