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种眼神，李小红太熟悉了。那不是一个老板看得力员工的眼神，那里面有着女人对男人的欣赏，有着不易察觉的关切，甚至……带着一点温柔的纵容。陈总什么时候用这种眼神看过其他异性？就连以前追过陈总的那些条件不错的男人，她也从来都是客气而疏离的。
李小红的心慢慢提了起来。她看看脸颊微红、眼波流转的陈美玲，又看看那边浑然不觉、正与同事谈笑风生的赵志强，一股担忧渐渐弥漫开来。
赵志强人是不错，有能力，也踏实，但他毕竟刚离婚，背景复杂，而且……和陈总的身份地位差距太大了。陈总如果真的对他动了心，这条路恐怕会走得异常艰难。而且，看赵志强那边的情况，他似乎还完全处在状况外，或者说，并没有同样的意思？那陈总岂不是……
李小红不敢再想下去。她只能暗暗希望是自己想多了，或许陈总只是今天太高兴，多喝了几杯，所以眼神有些不同而已。
庆功宴在热闹的气氛中持续了很久，直到夜深才散场。同事们三三两两地告别，有的意犹未尽地约着再去下一场，有的则打车回家。
赵志强喝得有点多，但意识还算清醒，站在酒楼门口和几个同事道别。晚风一吹，酒意上涌，他感觉有些头晕，便靠在旁边的柱子上稍作休息。
陈美玲在李小红陪同下也走了出来。看到赵志强靠在柱子上的样子，她脚步顿了顿，眼中闪过一丝关切，下意识就想走过去问问情况。
李小红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意图，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胳膊，低声道：“美玲姐，代驾已经到了，我们先走吧。赵主管那边，有其他同事在，会照顾他的。”
陈美玲愣了一下，看了一眼李小红，对上她带着提醒意味的眼神，瞬间明白了什么。她脸颊更红了些，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，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跟着李小红走向了代驾等候的车子。
上车前，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只见赵志强正被两个同事扶着，走向路边准备打车，似乎没什么大碍。她这才稍稍放心，坐进了车里。
车窗外的霓虹灯飞速后退，陈美玲靠在椅背上，感觉心跳有些快。李小红那句提醒和她那个眼神，像一盆冷水，让她从庆功宴的微醺和莫名的情绪中清醒了几分。
她和他之间，真的已经明显到连身边人都看出来了吗？
而此刻的赵志强，坐在出租车里，看着窗外流逝的夜景，脑子里回放着今晚的热闹和陈美玲那带着笑容的脸庞，心里有种暖洋洋的充实感。他只是觉得，今晚的陈总，格外好看，也格外亲切。至于那追随他的目光背后深藏的情愫，以及李小红那担忧的提醒，他全然未曾察觉。
庆功宴的狂欢已然落幕，但由此激起的涟漪，却刚刚开始扩散。李小红的发现，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，预示着看似和谐的表面下，暗流即将变得更加汹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