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不是连他被废的秘密,都有所察觉?
帝戎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,掌心渗出冷汗,心底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,缠绕得他几乎窒息。
就在这时,绮梦缓缓站了起来。
石青色的绣竹纹常服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,衬得她身姿愈发挺拔,像一株在寒风中傲然挺立的竹。
她一步步朝帝戎走来,脚步缓慢却坚定,每一步都像踩在帝戎的心上。
走到帝戎面前时,她停下脚步,微微仰头看着他,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恭敬,只剩下毫不掩饰的讥讽。
她的目光从帝戎紧绷的眉头,落到他攥紧的双拳,再到他微微颤抖的指尖,像在审视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。
“所以,陛下是否真的,废了呢?”
这句话轻飘飘的,却像一道惊雷,在帝戎耳边炸开。
他猛地抬头,对上绮梦的眼神,那里面的嘲弄与洞悉,像一把锋利的刀,瞬间剖开了他所有的伪装,将他最隐秘的伤疤暴露在空气中。
“放肆!”
帝戎的情绪彻底失控,他猛地抬手,将旁边桌案上的茶盏狠狠挥扫在地。
青瓷茶盏撞在金砖地面上,发出“哗啦”一声清脆的碎裂声,滚烫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,几片碎瓷弹到他的龙袍下摆上,留下深色的水渍,却丝毫没让他冷静下来。
他胸膛剧烈起伏着,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,死死盯着绮梦。
“皇后竟敢妄议君上!你就不怕朕废了你这个中宫,将文家满门抄斩?”
绮梦没有丝毫畏惧,只是冷冷地看着他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,那笑容里满是不屑。
“陛下若是真有能力,便不会等到今日了。”
事已至此,她彻底明白,摄政王青梧此前说的并非妄言,这个男人,确实是不能再有子嗣了。
所谓的苏婕妤身孕,不过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,而她,也该彻底断了承宠诞子的念头,专心筹谋从苏婕妤那里抱养孩子的后路。
她不再看帝戎一眼,转身便要往里走,想尽快理清抱养孩子的细节。
可还没走出两步,身后的帝戎突然像疯了一样,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的光。
他快步跟上,猛地伸出双手,死死掐住绮梦的脖子,将她狠狠按在身后的桌案上。
绮梦的后背撞到坚硬的桌角,疼得她眼前发黑,可脖子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,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帝戎的表情狰狞得扭曲,眼底满是疯狂的恨意。
“你还真是自寻死路!敢揭朕的伤疤,敢威胁朕,朕今日就杀了你,看文家还怎么跟朕抗衡!”
绮梦拼命挣扎着,双手用力捶打帝戎的胳膊,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。
可帝戎的力气极大,像一头失控的蛮兽,根本没有丝毫松动。
她的脸渐渐涨得通红,意识开始模糊,却依旧死死咬着牙,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字。
“文..... 家不...会...放过...咳咳.....你的......”
“文家”二字像一盆冷水,让他眼底的疯狂微微一滞,理智与怒火开始来回拉扯。
杀了绮梦,固然能解心头之恨,可文家势力庞大,文烈手握兵权,若是皇后突发恶疾的谎言被戳穿,文家定然会借机发难,到时候摄政王青梧再推波助澜,他这帝王之位,怕是真的要保不住了。
手下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,虽依旧掐着绮梦的脖子,却给了她一丝喘息的余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