窘迫、懊恼,还有一丝藏在眼底深处的恐惧。
“此事还望帝君保密,我与帝戎......”
绮梦的指尖死死攥着他的紫袍衣角,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,“毕竟是有婚约在身的。”
她没有追问更没有责怪,这让青梧心下泛起一层又一层涟漪。
男人沉默片刻,声音染上了层薄冰:“自然。”
两个字,简单利落,却像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无形的界限。
绮梦这才松了口气,紧绷的肩膀垮下来,耳尖的红晕却久久未褪。
她飞快地将半褪的衣衫穿好,又把那件紫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,动作快得像在躲避什么。
晨光从窗棂移到地面,在草席上投下细长的影子。
青梧始终背对着她,直到听见她整理行囊的窸窣声,才缓缓转身。
“我要留在这里一段时日,你想回花界还是水云天?”
留下的目的绮梦隐隐有所猜测。
因为六界之中只有凡间不受血月,而血月会引发眼前男人失控。
绮梦斟酌片刻,小心翼翼抬眸,晨光恰好落在她眼睫上,投下细碎的阴影,那双眸子亮得像浸了晨露的桃花,带着几分怯生生的期待。
“我还没去过花界和水云天之外的地方,可以留下吗?”
青梧覆着白绸的眼微微侧了侧,银线绣的流云在晨光里泛着浅淡的光。
昨夜失控的画面突然再次撞进识海。
“随你。”
他终是应了,声音里那层薄冰似的冷硬淡了些,却依旧带着疏离的弧度。
绮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。
“多谢帝君!”
她脚步轻快地跟上他转身的动作,连忙保证,“我定会安分守己,绝不添乱。”
话虽如此,她望着青梧挺拔的背影时,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。
留在他身边,既能避开帝戎与水云天的眼线,又能借着这段时日摸清他的脾性。
毕竟,能让这位万年淡漠的帝君失控的机会,可不是时时都有。
走出这方天地,凡间的喧嚣瞬间扑面而来。
叫卖声、车马声、孩童的嬉笑声混在一处,带着烟火气的风卷着糖画的甜香掠过鼻尖,让绮梦忍不住放慢脚步,好奇地打量着周遭。
灰瓦白墙的民居错落有致,酒旗在风里招展,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拨浪鼓穿行而过,连阳光都比水云天的更暖些。
她一路走一路听,茶摊旁说书先生的惊堂木一响,周遭食客的议论声便跟着涌来。
绮梦竖着耳朵听了半晌,总算拼凑出些眉目。
这里是君国的京都,而今日这般张灯结彩的热闹,全因君国太子要迎娶太子妃。
“要说这太子妃,可真是奇人!”
穿短打的汉子灌了口米酒,声音洪亮得能传遍半条街。
“听说就是个乡野村姑,前阵子在城外救了遇刺的太子,就凭这一面之缘,竟让太子非她不娶!”
“可不是嘛,” 旁边的妇人摇着蒲扇接话,眼里满是八卦。
“满朝文武都在劝,说她出身太低配不上太子,可太子爷铁了心,连陛下的旨意都顶回去了!”
绮梦听得心头微动,悄悄瞥向身旁的青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