针头刺破皮肤时，辛茉连睫毛都没颤一下。
消毒水的气味早已浸透她的每一寸呼吸，冰凉的金属托盘上，试管排列得像沉默的墓碑。穿白大褂的男人正低头记录数据，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，比抽血时的汩汩声更让人心头发紧。
“精神力波动稳定在 b + 区间，净化因子活性较上周提升 3%。”
辛途的声音毫无波澜，仿佛在谈论一件精密仪器。
他推了推金丝眼镜，镜片反射着冷白的灯光，“看来高压环境确实能刺激异能成长。”
辛茉望着天花板上交错的管道，眼泪无声滑落。
这是她失去自由的第三个月。
三个月前，她在那次特殊任务后激发了净化系异能，她本想第一个告诉自己的父亲辛途，却不想被他当成活得实验体，从此彻底失去自由。
这三个月，她挣扎过，反抗过，却都无济于事，甚至有了认命的错觉。
她甚至曾歇斯底里地质问过，为什么要这样对她？
得到的回答是：“净化异能是人类进化的关键，你该为科学献身。”
献身。
多么冠冕堂皇的词。
“今天的检测结束了。”
辛途合上文件夹，语气里难得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满意，“休息一会，我带你回去。”
这是三个月来的惯例，也是辛途包装出来的对辛茉的爱护。
他对外声称辛茉发生了不知名异变，将她彻底和世界隔绝。
“呵。”
一声极轻的嗤笑从她喉咙里挤出来，又很快就消散在实验室的寂静里。
辛茉连转头看辛途的力气都懒得费，那双曾经盛满慈爱与骄傲的眼睛，如今只剩下精密仪器般的冰冷，多看一眼都觉得刺得慌。
辛途走到床边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镜片后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，像是在检查一件刚完成初步加工的作品。
“感觉怎么样？”
他问，语气里带着一丝刻意的温和。
辛茉依旧没说话，只是将视线移向了墙角的监控摄像头。
那红色的小点像一只窥视的眼睛，日夜不停地记录着她的一举一动。
她居住的别墅里倒是没有监控，但离开希望基地何其艰难？
就算离开，又能去哪呢，曙光还是黎明？可她根本逃不过那些强者的注意力。
希望基地的林罡、封亦、曙光基地的陆熵余和陆骁野兄弟俩，还有黎明基地的陈默。
全是目前为止数一数二的强者。
“看来还是没恢复好。”
辛途自顾自地说着，伸手想去抚摸她的额头，却被辛茉下意识地偏头躲开。
他的手僵在半空，随即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，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的领口。
“既然不想说话，那就再躺会儿，我去处理点事情，马上带你会别墅。”
脚步声渐远，实验室又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寂静。
辛茉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，光晕在视线里渐渐模糊成一团。
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，直到沉重的铁门被推开，进来的身影却让她瞳孔微微一缩。
不是辛途。
林罡穿着一身深色作战服，肩章上的星芒在冷光下闪着锐利的光。
走到床边，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声响格外清晰。
“曙光基地新抓的丧尸标本暴走了，辛博士被临时调了过去。”
他开口解释，声音低沉，“接下来一段时间，我负责照顾你。”
辛茉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她的睫毛很长，垂下来时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