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头沉到西山顶时，药铺后院的药渣堆被晒得发脆，风一吹就扬起细碎的灰。林凡蹲在灶台后刷药罐，耳朵却支棱着听前堂的动静——王伯正和来取药的李郎中说闲话，说的是黑风岭深处新发现了一阶妖兽巢穴，劝镇上的药农近几日别往深处去。
“刷快点！”王伯的声音从前堂飘过来，带着点烟袋锅的焦味，“刷完把灶房的柴火劈了，明儿天不亮我要熬‘醒神汤’。”
林凡应了声“晓得了”，手里的丝瓜瓤子加快了动作。药罐内壁沾着的凝气散药渣被刮下来，落在盆底的清水里，黑糊糊的一团。他盯着那团药渣看了片刻，指尖悄悄碰了碰胸口——玉坠贴着皮肉，凉丝丝的，和白日里那阵暖意判若两样。
方才搬柴路过药渣堆时，他又试了回。指尖刚凑过去，玉坠就轻轻颤了颤，药渣里飘出的淡暖气流顺着指尖往心口钻，比午时那回还清晰些。可王伯就在廊下翻晒当归，他没敢多留，捏着把柴赶紧缩回了灶房。
这玉坠能吸药渣里的灵气。
这个念头像颗泡了水的豆子，在心里慢慢胀开。他想起王伯总说“药渣里的灵气早被炼丹时榨干了”，也想起镇上测灵师说他“天生缺灵根，一辈子别想引气入体”——要是玉坠能把这些没人要的灵气攒起来，是不是说……他也能修炼？
天黑透时，王伯打着哈欠回了里屋。林凡吹熄了灶房的油灯，摸着黑走到后院。月光从院墙上爬进来，给药渣堆镀了层白霜。他蹲在堆前，犹豫了片刻，还是伸出手，指尖悬在药渣上方半寸处。
没动静。
林凡皱了皱眉，想起午时王伯拍他后背时玉坠才动的事，试着用意念去“想”玉坠——想它白日里发暖的样子，想那些往胸口钻的淡暖气流。
刚想了没两息，胸口忽然一热。
玉坠醒了。
比白日里更明显的暖意顺着血脉散开，院角的药渣堆里，无数极细的“线”冒了出来，像被磁石吸着似的，争先恐后往他指尖涌。那些“线”钻进皮肤时带着点痒意，顺着手臂往心口流，最后全被玉坠吞了进去。
紧接着，一股比针尖粗些的暖流从玉坠里涌出来，慢悠悠往丹田钻。这次不是错觉——丹田处像揣了颗小暖炉，温温的，能清清楚楚地“摸”到那股暖意聚在一处，没再像之前那样散掉。
林凡屏住呼吸，学着《基础炼气诀》里说的样子，试着用意念去“推”那团暖意。暖意很乖，顺着他的意念慢慢转了半圈，虽然还很弱，却真真切切受他掌控。
炼气一层的门槛，是丹田内能凝聚一缕稳定的灵气。他现在……算不算摸到边了？
激动劲儿刚上来，玉坠的暖意忽然弱了下去。药渣堆里飘出的“线”也稀了，到最后彻底没了影。林凡低头看药渣——原本黑糊糊的药渣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气，变得灰扑扑的，风一吹就碎成了末。
玉坠也恢复了冰凉，安安静静贴在胸口。
他坐在地上，摸着丹田处那团微弱却稳定的暖意，嘴角忍不住往上扬。直到裤腿被夜露打湿，才猛地回过神，赶紧爬起来往灶房跑——劈柴的活还没干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