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涅尔还沉浸在脸颊上那转瞬即逝的、带着少女芬芳和泪水温热的触感所带来的错愕与自我怀疑中，一道压抑着怒火的低沉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，如同冬日寒风刮过：
“哈涅尔！”
哈涅尔身体一僵，缓缓转过身，就看到阿德拉希尔领主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卡尔的纠缠，面色阴沉如水地站在他面前。
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要将他刺穿，尤其是在捕捉到哈涅尔脸上那一闪而逝的、类似于做贼心虚的愣神和下意识躲闪的眼神时，阿德拉希尔胸腔里的怒火更是如同被浇了油一般。
“混小子！”阿德拉希尔几乎是咬着牙，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，“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！刚才……我都看到了！”
他虽然没有明说看到了什么，但那意有所指的目光和语气，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哈涅尔心中暗叫一声不好，知道糊弄不过去了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诚恳又无奈，摊了摊手：“阿德拉希尔大人，如果我说……刚才发生的那一切，并非我的本意，您……相信吗？”
“并非你的本意？！”阿德拉希尔气得差点笑出来，脸色一阵白一阵红，血压估计瞬间飙升，“你小子什么意思？！难不成还是我的莉安娅……她……她勾引你不成？！”
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，但看到哈涅尔那副“我也很无辜”的表情，更是火冒三丈。
哈涅尔心里那个委屈啊，简直堪比窦娥。
天地良心，他刚才真的只是被动接受，甚至都没反应过来！
但他也清楚，这种时候跟一个愤怒的父亲争论“谁先动嘴”这种问题，纯属找死，尤其是自己确实是占了便宜的那一方。
他立刻转移话题，表情变得严肃而认真，试图将对话拉回正轨：“大人，请息怒。我们能否暂时搁置这个……意外？莉安娅小姐的事情，关乎她一生的幸福，难道……真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吗？”
阿德拉希尔冷哼一声，强行压下把眼前这小子揍一顿的冲动，语气生硬如铁：“没有！今天我能让她走出房间，出现在这里，已经是我作为父亲，能做出的最大让步！联姻之事，关乎家族存续与未来，不容更改！”
哈涅尔默然。
他能感受到阿德拉希尔话语中的决绝，那是一种基于冰冷利益计算后的铁石心肠。
阿德拉希尔看着哈涅尔沉默的样子，心中其实也涌起一股复杂的无奈。
他何尝不知女儿的心思？
即便抛开多拉姆那个人渣不谈，如果莉安娅选择的是眼前这个哈涅尔，他阿德拉希尔心里也同样膈应！
胡林的血脉？
听起来荣耀，但那纠缠不清的古老诅咒更像是一把悬顶之剑！
与这样的血脉深度绑定，稍有不慎，整个家族都可能被拖入无法预料的深渊！
相比之下，多拉姆和印拉希尔家族，至少代表着一种稳定的、可预期的权势和地位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用警告的眼神死死盯住哈涅尔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小子，今晚的事情，到此为止！记住你的身份，也记住我的身份！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，我，是拉海顿的领主！”
哈涅尔迎着他的目光，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、意味不明的微笑。
他没有点头，也没有反驳，只是微微欠了欠身。
这个动作，既像是礼节性的回应，又像是一种无声的宣示——他听到了，但他未必会照做。
阿德拉希尔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胸口发闷，却又不能在宴会上发作，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，拂袖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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