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荼看着这本明显是洛星星自己胡编乱造、还画着各种搞笑插图的书，嘴角抽搐，但在凌云偶尔扫过来的冰冷目光下，他还是硬着头皮翻开了。
**第三周，参与“无效会议识别与规避”培训。**
主讲人是焚夜。他直接拿魔域某个“关于提升灵魂鞭挞效率第108次研讨会”的会议纪要当反面教材，逐条批判其冗长、无意义和反魔性。墨荼听着听着，竟然不由自主地开始点头！因为他回想起自己主持过无数个类似的会议，除了浪费时间和制造恐惧，好像确实没什么实际产出。他第一次对魔域奉为圭臬的“恐惧管理法”产生了怀疑。
**第四周，体验“跨部门灵感交流”（闲聊）。**
他被洛星星拉着，跟后勤部的仙娥讨论最新款仙裙的飘带长度，跟丹鼎部的童子争论哪种仙草泡茶更提神，甚至被拉去围观瑶池的锦鲤，并被要求发表观后感……这种毫无“建设性”和“压迫感”的交流，让他一开始极度不适，但渐渐地，他发现自己紧绷了千年的神经，似乎……松了一点点？
三个月的时间，在墨荼各种别扭、震惊、怀疑乃至偶尔一丝丝诡异的舒适感中飞快流逝。
实习期满，墨荼站在姜明面前，气质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虽然魔气依旧，但那种焦躁和戾气淡化了不少，眼神里多了些以前从未有过的……思索。
他将一份自己撰写的、厚厚一沓的《关于魔域第七层管理模式改革初步方案》郑重地交给姜明。
“姜明首席，三个月学习，受益良多。”墨荼的语气真诚了许多，“我明白了，恐惧能驱使行动，但无法激发真正的忠诚与创造。魔域需要的，不是更残酷的折磨，而是……一丝喘息的空间。”
他的改革方案第一条，赫然是：**立即取消强制性的、滚烫的、除了增加痛苦毫无益处的“福利岩浆浴”，改为提供可选择的、温度适宜的淬体灵泉。**
姜明浏览了一下方案，点了点头：“看来，你学到了精髓。回去吧，魔域需要你这样的改变。”
墨荼深深一揖，带着那份沉甸甸的方案和一颗变革的决心，返回了魔域。
他回归后的第一把火，就是顶着巨大压力，强行取消了延续万年的岩浆浴。可想而知，引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和上层震怒。但他顶住了，并开始逐步推行方案中的其他内容：引入基础的休息时间、减少无意义的恐惧团建、尝试建立基于任务完成度的、非惩罚性的积分系统……
改变是缓慢而艰难的，质疑和阻力无处不在。直到某一天，魔尊本人，那位以暴虐和严苛着称的深渊主宰，收到了一份来自他麾下一位得力魔将的、格式工整的离职申请表。
申请理由一栏，清晰地写着：【世界那么大，我想去看看。感谢魔尊多年栽培，但魔生不应只有眼前的苟且（和岩浆），还应有诗和远方（比如仙界的云海）。】
魔尊看着这份前所未有、离经叛道的离职申请，第一次没有立刻暴怒地将提交者撕碎。他沉默了许久，猩红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，仿佛透过这份申请，看到了某些他从未正视过的东西。
他想起最近似乎确实有不少魔族变得“奇怪”，甚至墨荼那个家伙还敢取消岩浆浴……
“或许……”魔尊摩挲着下巴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，“墨荼带回来的那些‘歪理邪说’……有那么一点点……值得听听？”
魔域的风，似乎真的要转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