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飞升前就是个散修，习惯了独来独往，钻研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。飞升后，仙界的官僚作风和绩效压力让他极其不适应，干脆选择了“非暴力不合作”的躺平态度，默默待在档案馆角落，利用职务之便看了无数杂书孤本，知识储备深不见底。发起“萌芽计划”，纯粹是看不下去平台上的信息重复和浮躁风气，顺手而为，根本没想过出风头。
“规则顾问？”他低声嘀咕，“一听就是得罪人且累死的活儿。还要去面谈？跟那个看起来就很麻烦的魔尊？”
他的第一反应是点击“放弃”。
但手指悬在确认按钮上，他又犹豫了。他不是没有想法，对于当前这套评估体系，他确实看到了很多问题，也思考过很多改进的可能。否则也写不出那份匿名帖。如果成为“规则顾问”，是不是就有机会将这些想法付诸实践，让平台……或者说让仙界这套僵化的机制，变得稍微顺眼一点？
可是，出头鸟的下场，他在档案馆的历史案例里看得太多了。
就在他纠结是继续安稳地“躺平”还是起来“折腾”一下的时候，洞府外传来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。
“怎么？打算一辈子躲在这里整理故纸堆，当个无声的看客？”
姜明浑身一僵，缓缓转头。只见洞府门口，不知何时倚着一个黑衣身影，猩红的瞳孔正带着几分探究，几分趣味地打量着他。不是焚夜又是谁？
魔尊居然亲自找上门了！
“看来，‘知无言’先生是打算放弃这次机会了？”焚夜踱步进来，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，扫视着洞府里堆积如山的玉简和兽皮卷，“可惜了。本以为是个能看清局势的，没想到也是个畏首畏尾之辈。”
姜明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中的震动，尽量平静地回答：“魔尊大人亲至，晚辈受宠若惊。只是……晚辈才疏学浅，性格木讷，恐难当大任。”
“木讷？”焚夜轻笑一声，拿起桌上一份姜明随手写的、关于优化档案馆检索系统的建议草稿，“能写出那种匿名帖，能发起‘知识树’项目的人，可跟木讷不沾边。你只是……嫌麻烦，对吧？”
姜明沉默，算是默认。
“逃避解决不了问题。”焚夜放下草稿，红瞳锁定他，“规则就在那里，不会因为你的无视而改变。要么被规则束缚，要么……去影响规则。你现在有了一个机会，虽然只是个见习资格，但至少是一条能发出自己声音的途径。”
“发出声音，往往意味着成为靶子。”姜明低声道。
“但沉默，意味着永远被代表。”焚夜语气平淡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，“你的那份匿名帖，们渴望改变。你代表了他们的一种可能性。现在，你打算告诉他们，这种可能性因为‘麻烦’而放弃吗？”
姜明再次陷入沉默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古老的玉简。洞府内只剩下时间流逝的细微声息。
许久，他抬起头，眼中那份“躺平”的淡漠褪去了一些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锐利和无奈。
“面谈……需要准备什么？”
焚夜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。
“带上你的脑子，和……不怕得罪人的觉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