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狠毒的心思!好隐蔽的手段!
电光火石之间,魏璎珞已然明了。她不能当众揭穿,因为没有确凿证据,反而会打草惊蛇,甚至被反咬一口。她更不能让容音吃下!
众目睽睽之下,只见魏璎珞手腕忽然一抖,“哎呀”一声轻呼,那盛着绿豆沙的玉碗竟从她手中滑落,“啪”地一声脆响,摔在地上,瓷片与甜品溅了一地。
“奴婢该死!奴婢手滑!惊扰娘娘、皇上、太后,奴婢罪该万死!”魏璎珞立刻跪倒在地,连连叩首,语气充满了惶恐与自责。
这一变故突如其来,席间一片寂静。皇帝蹙眉,太后面露不悦。容音虽惊,却本能地想为魏璎珞开脱:“皇上,太后,璎珞定是无心的……”
高贵妃岂容计划功亏一篑,立刻厉声道:“好个毛手毛脚的奴才!在御前竟如此失仪!惊扰凤驾,损坏御器,该当何罪!来人——”
“皇上容禀!”魏璎珞猛地抬头,打断高贵妃的话,目光恳切地看向皇帝,“奴婢并非故意失仪!实是……实是方才端起碗时,忽然感到一阵心悸头晕,手上无力,这才……奴婢惶恐,许是近日为娘娘安胎之事忧心过度,未曾歇好,以致御前失态,求皇上、太后、娘娘重罚!”
她将缘由引到自己身上,归结为劳累过度。既解释了“失手”,又凸显了对皇后的忠心,让人难以苛责。
皇帝看着魏璎珞苍白疲惫的脸色和眼底的真切惶恐,又想到她近日为了皇后胎象确实劳心劳力,那点不悦便散了些,挥挥手:“罢了,起来吧。既是无心之失,下次注意便是。皇后身边也离不得你伺候。”
“谢皇上恩典!”魏璎珞重重磕头,后背已被冷汗浸湿。
一场看似意外的风波就此揭过。宫人迅速清理了狼藉。那碗淬毒的绿豆沙,混在碎片和尘土中,被彻底清除。
高贵妃死死盯着魏璎珞,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,却又无可奈何。她知道,自己精心设计的杀局,竟被这个卑贱的宫女以这种自损的方式,硬生生破了!
容音看着魏璎珞重新站回自己身后,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强作镇定的侧脸,心中蓦地一疼。她忽然明白了,那碗绿豆沙,或许真的有问题。而璎珞,是用这种方式,护住了她和孩子。
宴席后续,索然无味。
回到长春宫,屏退左右,容音紧紧抓住魏璎珞的手,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:“那碗绿豆沙……”
魏璎珞疲惫地点点头,低声道:“娘娘,以后……无论何种场合,无论谁劝,入口之物,定要万分小心。”她没有明说,但容音已全然明白。
看着魏璎珞为了自己,不惜自污、自险,在那般险境中挣出一线生机,容音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充满了,酸涩、感动、庆幸,还有……一种难以言喻的、超越了所有界限的心疼与爱怜。
“璎珞……” 她将她拥入怀中,这一次,没有任何犹豫,“苦了你了。”
魏璎珞靠在容音温暖的怀抱里,感受着她因后怕而微微加快的心跳,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,无尽的疲惫与委屈涌上心头。她没有哭,只是更紧地回抱住了容音。
所有的刀光剑影,所有的鲜血淋漓,在这一刻,似乎都值得了。 只要你在,只要孩子安好。
然而,她们都清楚,高贵妃一计不成,绝不会罢休。更大的风暴,正在酝酿之中。而魏璎珞这场以自身为盾的守护之战,还远未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