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加重的话语如同鞭子抽在世兰身上,让她猛地一颤。她这才如梦初醒,也顾不得浑身瘫软,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冰冷的地面上挣扎起来。
膝盖磕碰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慌乱,她甚至连最基本的宫规礼仪都忘得一干二净,都不敢再看宜修一眼,像只受惊的兔子般,跌跌撞撞、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片让她恐惧又心悸的寝殿,逃离了景仁宫。
直到跑出很远,夜晚冰冷的空气猛地灌入肺腑,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,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嘴唇上传来的、火辣辣的刺痛感。那是她自己的牙齿不小心磕碰到的,还是……
在刚才那疯狂的纠缠中留下的?她不知道。
同时,心脏也开始后知后觉地、疯狂地跳动起来,几乎要撞破她的胸口。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混杂着恐惧与一丝奇异兴奋的情绪,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。她竟然强行亲吻了娘娘,而娘娘对她也没有惩罚?
景仁宫寝殿内,在那扇沉重宫门隔绝出的绝对寂静里。
宜修独自一人,在原地站立了许久许久。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光洁的地面上,拉得变形,如同她此刻内心扭曲的波澜。
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世兰身上那甜暖的香气,以及一丝极淡的、属于血液的腥甜气。
她缓缓移动脚步,走到那座华丽的妆台前。
巨大的铜镜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的模样——依旧是一张平静无波、符合皇后身份的脸,妆容一丝不苟,发髻纹丝不乱。唯有那红肿的、带着一道清晰齿痕的下唇,像一块完美的玉璧上突兀的裂痕,破坏了所有的平衡与冷静。
她伸出方才擦拭过嘴唇的指尖,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绢帕的触感和一丝极淡的血色。她用指尖,极其缓慢地、轻轻触碰了一下唇上的那道伤痕。
细微的、清晰的刺痛感传来,并不剧烈,却带着一种灼热的、如同被烙铁烫过般的烙印感,直抵心尖。
放肆?
的确放肆到了极点。
年世兰,她亲手挑选、一步步引导、看似驯化的小豹子,竟然敢反噬其主。
用这种最直接、最野蛮、最不容置疑的方式,打破了她们之间所有心照不宣的界限和规则,在她身上、在她象征着权威和冷静的唇上,刻下了属于她的、带着血腥味的印记。
这种被冒犯、被挑战绝对掌控的感觉,让她胸腔内翻涌着难以遏制的怒火。那是一种习惯于掌控一切的人,突然遭遇失控局面时的本能反应。
但是……又愉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