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惊澜棋局(1 / 2)

(引子:碎玉轩暖,故影生辉)

碎玉轩一改往日的冷清,虽仍地处偏僻,却因皇帝的频频驾临而骤然炙手可热起来。赏赐络绎不绝,内务府的奴才们也一改往日的怠慢,变得殷勤备至。

甄嬛承宠不过数日,便已晋为莞贵人,圣眷之浓,令人咋舌。她依旧保持着那份沉静书卷气,应对得体,既不张扬,也不过分谦卑,只是在那与纯元皇后相似的眉宇间,偶尔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、惹人怜爱的轻愁,总能精准地撩动皇帝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。

胤禛在她这里,似乎找到了一种奇异的慰藉。

与她谈论诗书,仿佛能与记忆中的柔则隔空对话;看着她谨小慎微的模样,又激发了他的保护欲。

他甚至开始让她在一旁磨墨侍书,偶尔问及对某些朝事的看法(自然只是极浅显的),甄嬛总能给出些不失聪慧却又绝不逾矩的回答,更让他觉得此女不仅貌似,内里亦有几分灵秀。

帝王的青睐,是后宫最有效的风向标。一时间,前往碎玉轩走动、示好的妃嫔渐渐多了起来。沈眉庄与甄嬛本就交好,如今更是常来常往。连齐妃那般迟钝的,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,开始琢磨着如何与新得宠的莞贵人拉近关系。

景仁宫内,那件月白浮光锦的寝衣被宜修收入了箱奁深处,未曾上身,却也未曾退回。

年世兰几次请安时,目光都忍不住悄悄逡巡,未能见到皇后穿着,心中不免有些失落,却又因皇后收下而暗自欢喜。

她如今更多的心思,反倒放在了如何“襄助皇后,打理六宫”上,对甄嬛的得宠,虽仍有本能的不适,却奇妙地被一种“皇后娘娘自有深意”的想法压了下去。

她甚至学着皇后的样子,对碎玉轩的赏赐份例也吩咐内务府不得短缺,做出公允大度的姿态——尽管这姿态在她做来,仍带着几分僵硬和刻意。

这日请安散去后,宜修独坐殿中,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。剪秋低声道:“娘娘,华妃娘娘近日确是变了许多,对莞贵人那边,也并未有何动作。”

宜修眸光幽深:“她是在学本宫,却只学了个皮毛。”语气听不出是赞是讽。“不过,能学到皮毛,已是不易。”她顿了顿,忽然问,“那件寝衣,用的料子,是年羹尧年前进上的吧?”

剪秋一怔,答道:“是。听说极是难得,江南织造府一年也只得寥寥数匹。”

宜修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:“哥哥在前朝得力,妹妹在后方便如此‘用心’于中宫,年家……当真是一门忠烈。”

剪秋心中一凛,不敢接话。

寿康宫的病气似乎散去了一些。太后听闻皇帝近日颇宠幸莞贵人,且其人知书达理,言行端庄,倒是难得地没有说什么,反而派人赏了一对成色极好的玉如意到碎玉轩,以示嘉许。

这赏赐虽不重,却意义非凡。来自太后的认可,某种程度上抵消了皇后独大带来的压力,也让甄嬛的地位更加稳固。

胤禛听闻太后赏赐,自是高兴,觉得母亲与自己眼光一致。然而高兴之余,看着甄嬛那肖似柔则的容颜,再想到皇后对这一切“乐见其成”的平静态度,心中那点疑虑又悄然浮现。

皇后当真如此大度?她当初撂牌子,难道真的毫无私心?如今这般平静,是真心为皇家子嗣着想,还是……以退为进,另有图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