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不繁抬手示意队伍停步，前方山道尽头，青云宗山门轮廓已清晰可见。铁牛把肩上混沌兽往上颠了颠，压低嗓音：“真没人守？安静得瘆人。”
江婉没答话，袖中指尖轻触心灯，灯焰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。她脚步未停，声音平稳：“不是没人，是假的。”
云游子眯眼细看，从腰间抽出三枚铜钱抛向半空。铜钱悬停不动，表面浮出细密裂纹。“幻阵加傀儡术，赵炎成的手笔。”他收起铜钱，“守卫全是空壳，靠符文驱动，碰一下就会触发连锁反应。”
范不繁握紧拙锋剑柄：“绕不开？”
“能。”云游子指向山门左侧石阶，“但耗时太久。赵炎成故意留这破绽，就是逼我们选——要么冒险强闯，要么等他援兵合围。”
铁牛啐了一口：“那就砸进去！老子一拳一个傀儡脑袋！”
江婉突然按住胸口，脸色一白，身形晃了晃。范不繁立刻扶住她胳膊：“又来了？”
她咬牙摇头，额头渗出冷汗：“阵眼在山门牌坊第三道横梁……赵炎成埋了魂咒，专冲我来的。”
范不繁眼神一沉，转头对云游子：“你带铁牛从右侧佯攻，引开傀儡注意。我跟江婉直取阵眼。”
云游子点头，迅速画了两道符拍在铁牛臂甲上：“别恋战，砸碎三个傀儡就退。”
铁牛咧嘴一笑，扛着混沌兽大步冲向右侧林道，故意踩断枯枝发出巨响。瞬间，山门两侧石像守卫齐刷刷转头，关节咔咔作响，持戟朝声源奔去。
范不繁趁机揽住江婉腰身，借灌木掩护疾掠至牌坊下。她颤抖着指向横梁某处：“那里……有黑气缠绕。”
他纵身跃起，拙锋劈向那团黑气。剑锋未至，黑气骤然炸开，化作无数细针直刺江婉眉心。她闷哼一声跪倒在地，双手死死抱住头颅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“江婉！”范不繁落地挡在她身前，拙锋横扫荡开黑针。可更多黑气从地底涌出，如活物般缠上江婉脚踝。她痛得蜷缩起来，唇边溢出血丝。
范不繁单膝跪地，左手按住她后背输送灵力，右手将拙锋狠狠插入地面。剑身嗡鸣震颤，土黄色光晕以剑尖为中心扩散开来。地面隆隆作响，数道岩柱破土而出，撞碎缠绕江婉的黑气。
江婉喘息着抬头，瞳孔涣散：“他……在笑……”
虚空中浮现赵炎成半透明身影，嘴角噙着冷笑：“凡骨也敢逆天？江婉，你的心灯本就是为我所铸。”
范不繁怒喝一声，全身灵力灌入拙锋。岩柱轰然合拢，将赵炎成虚影挤压得扭曲变形。地面裂开蛛网状缝隙，浑厚土灵之力如潮水般冲刷黑气。
“走！”范不繁拽起江婉冲向藏经阁方向。云游子和铁牛已解决傀儡，正蹲在墙根下等他们。
铁牛见江婉脸色惨白，急得直跺脚：“咋又伤着了？那狗东西远程下咒？”
云游子快速结印，在四人周身布下隐匿阵法：“先撤进密道。魂咒只是警告，赵炎成真身未到。”
范不繁背着江婉疾行，她伏在他肩头气息微弱：“别管我……去取物资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他语气生硬，脚下步伐却更稳，“物资哪有你命重要。”
藏经阁后院枯井旁，云游子移开青石板，露出幽深地道。铁牛率先跳下去探路，确认安全后才招呼众人进入。
地道潮湿阴冷，范不繁将江婉轻轻放在石台上，撕下衣摆替她包扎渗血的手腕。她试图抽回手：“小伤……”
他直接攥住她手腕不放：“赵炎成说心灯为他所铸，什么意思？”
江婉沉默片刻：“当年我濒死时，是他用魔纹续命。心灯……本就是魔纹转化而来。”
铁牛一拳捶在墙上：“操！那玩意儿早该毁了！”
云游子检查完地道出口，回头道：“现在毁灯等于给赵炎成送钥匙。必须拿到天剑阁的断念诀。”
范不繁盯着江婉眼睛：“从现在起，不准再用心灯。”
她苦笑：“不用心灯，怎么压制体内魔纹？刚才若非你引动地脉，我早被魂咒撕碎了。”
“那就让我来引。”范不繁扯下颈间玉佩塞进她手心，“古修传承里有镇魂法，虽不如心灯，但够撑到天剑阁。”
江婉握紧玉佩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掌心沾了血沫。范不繁立刻拍她后背，却被她反手抓住衣襟。
“听我说。”她声音嘶哑，“赵炎成要的不是我这条命，是要我活着当通道。你们取物资时，我会故意泄露气息引他分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