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不繁握紧拙锋重剑，朝着那丝共鸣消失的方向潜行。
黑雾浓稠得几乎化不开，视线被压缩到身前几步的距离，神识探查也举步维艰。
他只能依靠凡尘真意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来辨别方向。
那丝与赵炎成相似的诡异气息虽然一闪即逝，却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。
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，周围的黑雾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。
不再是均匀地弥漫，而是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，向着某个中心点缓缓流动。
空气中的压抑感也更重了，灵力运转都滞涩了几分。
突然，那丝微弱的共鸣再次浮现，这一次清晰了许多，并且持续不断，仿佛在主动召唤。
范不繁立刻停下脚步，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，凡尘真意在体内缓慢流转，如同蛰伏的磐石。他凝神望向共鸣传来的方向。
前方的雾气开始剧烈翻涌，一个模糊的身影轮廓逐渐凝聚、清晰。那人同样笼罩在黑袍之中，但袍服的质地和样式与之前遭遇的普通教徒截然不同，边缘绣着暗金色的诡异纹路。他周身环绕的魔气精纯而凝练，与这寒铁城中弥漫的阴冷力量同源，却又带着一种独特的、让范不繁感到熟悉的高傲与冰冷。这感觉，与记忆中赵炎成的气息至少有七分相似。
范不繁心中一凛。难道赵炎成真的在这里？或者，是噬灵教中与他关系极为密切的核心人物？无论是哪种情况，都意味着局势比他预想的还要严峻。
那身影背对着范不繁，似乎正专注于操控前方的黑雾。
雾气在他手下汇聚，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，漩涡中心隐隐传来地脉灵力被强行抽离的哀鸣。
看来，寒铁城地脉节点被污染和抽取，与此人脱不了干系。
范不繁屏住呼吸，大脑飞速运转。
是立刻出手偷袭，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？还是继续观察，试图获取更多信息？偷袭固然有机会重创对方，但若是失手，在这浓雾中与一个实力不明、且极可能与赵炎成相关的魔头正面冲突，风险太大。更重要的是，他需要弄清楚此人的真实身份和目的。
就在他权衡之际，那身影的动作顿了一下。
他缓缓转过身，面具下那双闪烁着幽光的眼睛，准确无误地锁定了范不繁藏身的方向。
显然，范不繁的窥探已经被察觉。
四目相对。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，只有冰冷的审视，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。
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，浓稠的黑雾停止了流动，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。
范不繁知道藏匿已无意义，他索性不再掩饰，从雾中缓步走出。
拙锋剑横在身前，剑身上那层由凡尘真意凝聚的淡薄光晕稳定地散发着微光，将试图靠近的魔气隔绝在外。
“你是谁？”范不繁沉声问道，目光紧紧盯着对方的面具，试图找到一丝线索。
黑袍人没有立刻回答，只是上下打量着范不繁，目光尤其在拙锋剑上停留了片刻。
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，声音透过面具传来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：“凡尘真意……果然有点意思。难怪能走到这里。”
这声音并非赵炎成，但那种居高临下的语调，却与赵炎成如出一辙。
“你和赵炎成是什么关系？”范不繁直接点破，同时全身肌肉绷紧，灵力暗涌，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攻击。
听到赵炎成的名字，黑袍人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，但很快恢复冰冷。“关系？”他重复了一遍，语气带着一丝玩味，“一个失败者，也配与本座谈关系？”
这句话透露的信息量很大。
他承认知道赵炎成，并且语气中充满了不屑，似乎地位远在赵炎成之上。
范不繁心中念头急转，噬灵教内部并非铁板一块？还是说，赵炎成在教中的地位并非顶尖？
“寒铁城的惨状，是你所为？”范不繁继续追问，试图激怒对方，或者套出更多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