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不繁确认江婉呼吸平稳后,小心地将她安置在远离石门的角落。
他站起身,目光再次投向那扇巨大的石门。门上的浮雕在灰白微光下显得格外神秘,尤其是那个手持莲花灯盏的女子形象。
他走近石门,仔细观察。浮雕工艺精湛,女子衣袂飘飘,神情肃穆。
他的目光落在女子脚下,那里有三道浅浅的刻痕,排列方式异常熟悉。范不繁心中一动,回头看了看沉睡中的江婉眉心的血痕。两者几乎一模一样。
这个发现让他心跳加速。他伸出手指,谨慎地触碰那三道刻痕。
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凉,但就在接触的瞬间,浮雕突然泛起了微弱的白光。光芒流转,石质表面变得模糊,一段残缺的影像浮现出来。
影像中,一群穿着古老服饰的修士围着一座祭坛。祭坛中央,一个身影模糊的女子手持莲花灯盏。
一名修士划破手指,将鲜血滴入灯盏。
灯焰骤然变成血色,一股强大的力量被引导着,封入灯盏内部。整个过程庄严肃穆,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。
影像很短暂,很快消散,浮雕恢复了原状。
但石门后的低语声再次响起,这次不再是嘲讽或攻击,语调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,仿佛在催促什么。
范不繁退后一步,脑中飞速思考。
浮雕影像中的封印仪式,使用的似乎是血脉之力。
而江婉眉心的血痕与浮雕刻痕吻合,门后的存在又对她有异常反应。
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:江婉的血脉,与这盏莲花灯,与上古的封印有着直接关联。
“宿命……灯……”江婉昏迷前的呓语在他耳边回响。
难道江婉就是那个持灯女子的后人?或者她的血脉是启动某种仪式的关键?那盏灯里封印的力量,又是什么?与噬灵教追求的吞噬之力有关,还是相反?
门后的低语变得更加清晰,甚至能分辨出是那个女子的声音,重复着几个模糊的音节,像是在呼唤,又像是在警告。
范不繁面临抉择。再次触碰浮雕,可能会引发更剧烈的变化,甚至惊醒门后那个危险的存在。
但这也是获取信息、弄清江婉身上谜团的最直接途径。江婉的状况不稳定,魔种不知何时会再次发作,他需要线索。
他看了一眼江婉苍白的脸,下定决心。
他必须冒险。他重新将手按在浮雕那三道刻痕上,这次更加用力,同时将一丝微弱的凡尘真意凝聚在指尖,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冲击。
浮雕再次亮起,白光比之前更盛。更多的影像碎片涌入他的脑海:古老的战场,遮天蔽日的魔影,修士们前仆后继……画面最终定格在那持灯女子身上,她将灯盏高举,口中念动着晦涩的咒文,整个身影开始变得透明,似乎要将自身也献祭给那盏灯。
影像的最后,是灯盏落入一个漩涡,消失不见。
低语声陡然拔高,变成了清晰的语句,直接响彻在范不繁的识海:“血脉……唤醒……灯……归来……”声音充满了渴望与急切。
范不繁猛地收回手,影像中断。他喘息着,信息量太大,他需要时间消化。
但门后的声音不给他机会。
“凡骨者……”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,少了之前的轻蔑,多了几分凝重,“你身负的意志……很有趣。看来时代真的变了。”
范不繁握紧了拙锋,警惕地对着石门:“你是谁?这地方是哪里?你和江婉有什么关系?”
“关系?”女子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,“她的血,是钥匙,也是囚笼。至于我……我是守灯人,亦是灯下囚。”
“说清楚!”范不繁追问。
“噬灵教追寻的,不过是灯盏逸散的一点余烬。”女子的声音带着嘲讽,“他们想撕裂结界,迎接真正的黑暗降临。却不知,那盏灯,才是封印的关键。”
范不繁心中巨震。噬灵教的阴谋竟然与这上古秘辛直接相关?他急迫地问:“灯在哪里?怎么才能找到它?”
“灯……失落了。”女子的声音透出疲惫,“在最后一次封印之战中。
唯有血脉,能感应其方位。你身边的女子,她的血脉正在苏醒,但也引来了觊觎。魔种……不过是黑暗投向光明的第一道影子。”
“怎么解除魔种?”这是范不繁最关心的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