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不繁强忍右肩撕裂般的剧痛,用还能活动的左手笨拙地撕下自己里衣相对干净的布条。
布条扯下的动作牵动了肩伤,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,牙关紧咬才没哼出声。
他抓起铁牛那只已经肿胀发黑、皮肤下透着不祥乌色的右手。
“忍着点。”范不繁的声音沙哑低沉。
铁牛试图咧嘴,却只扯出一个扭曲的表情:“没事…俺皮厚…”
范不繁不再说话,用布条在铁牛手腕上方用力缠紧,试图减缓毒素上行。
然而那黑色蔓延的速度快得超出预料,刚捆扎好,就能看见那抹乌色已经轻易越过了布条阻碍,继续缓慢却坚定地向着小臂延伸。铁牛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,嘴唇也开始发紫。
“这毒…不对劲…”铁牛的声音越来越弱,眼皮沉重地耷拉着。
不能再等了。普通的办法根本无效。
范不繁几乎没有犹豫。他低头,用牙齿狠狠咬破自己左手的指尖。钻心的疼让他精神一振。
殷红的血珠立刻涌了出来。他调动起丹田内那缕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的凡尘真意——那得自古修传承、迥异于此世灵力体系的力量,将其艰难地裹挟住指尖的精血。
那土黄色的微光混合着血色,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沉凝质感。
他抬起眼,看到铁牛意识已经开始模糊,不再耽搁,左手并指如剑,精准地将那滴蕴含着凡尘真意的精血按入铁牛掌心正中的劳宫穴。
精血入体,铁牛猛地抽搐了一下,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。一股温和却坚韧的力量顺着他的手臂经络逆向冲刷,那疯狂蔓延的乌色像是遇到了克星,势头猛地一滞,被暂时禁锢在了小臂以下的范围。
铁牛灰败的脸色稍稍回转,呼吸虽然依旧微弱,却不再像刚才那样随时会断绝。
范不繁松了口气,一阵强烈的眩晕感随之袭来。精血损耗加上肩伤失血,让他眼前发黑,身体晃了晃才勉强坐稳。
他急促地喘息着,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大块。
就在这时,洞穴深处,那微光传来的方向,突然传来几声清晰的石块滚动声。
范不繁瞬间警醒,左手下意识握住了斜倚在旁的拙锋重剑冰冷的剑柄。
剑身沉重,此刻对他来说更是难以挥动。
他肩头的伤口因为刚才急促的动作再次崩裂,鲜血汩汩流出,染红了更大片衣襟。但他顾不得这些,目光锐利地投向黑暗深处。
微光摇曳,在那光影模糊的边缘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。
紧接着,数点幽绿的光芒无声无息地亮起,如同黑暗中被惊扰的萤火,但那光芒冰冷、死寂,充满了恶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