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呃……啊——！！！”
一声痛苦到极致的、完全不似人声的嘶吼，猛地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！那不再是龙魂冰冷的意志，而是两种力量在血肉灵魂深处激烈碰撞、撕扯带来的最原始的痛苦宣泄！
他双手猛地抱住头颅，十指深深掐进发根，指甲甚至抠破了头皮，渗出青灰色的、如同冰渣的诡异血液。身体剧烈地弓起，又猛地绷直，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反复蹂躏。
皮肤下那些如同活物燃烧的惨白纹路，此刻疯狂地扭曲、搏动，光芒忽明忽暗，仿佛随时会炸裂开！
在他那双被惨白光芒彻底占据的眼眸最深处，那一点微弱的青灰色挣扎，在冰球炸裂、龙魂力量因爆发而出现一丝波动的瞬间，如同燎原的星火，骤然爆发！
不再是微弱的闪烁，而是如同濒死反击的凶兽，猛地向上冲击，狠狠撞向那覆盖一切的惨白！
“滚……出……去！”一个沙哑、破碎、却带着范不繁独有的、永不屈服的狠厉意志的声音，艰难地从他紧咬的牙关里迸出！
龙魂的冰冷意志显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抵抗。那股主宰一切、视万物为蝼蚁的威压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和混乱。
“范不繁”的身体动作完全失控，时而僵直如冰雕，时而疯狂痉挛。
他抱着头，发出意义不明的痛苦咆哮，声音时而如龙吼般威严暴虐，时而又夹杂着属于范不繁的、压抑到极致的闷哼。
两股意志在他体内展开了最惨烈的拉锯战，每一次碰撞都让他身体遭受重创，皮肤下青灰色的纹路与惨白的光芒激烈地互相侵蚀、湮灭。
刚刚撞上冰壁、还在抵抗着寒潮侵袭的江婉，猛地抬头！她看到了那双惨白眼眸深处爆发的青灰色光芒，听到了那一声破碎却熟悉的怒吼！
“范不繁！”她不顾全身剧痛和灵力的滞涩，强行撑起身体，声音嘶哑却带着不顾一切的穿透力，“抓住它！别松手！你的路，你自己走！”她甚至向前踉跄了一步，试图靠近那个在痛苦漩涡中挣扎的身影。
拙锋感受到主人的决绝，剑身嗡鸣，残存的剑意再次凝聚，如同破开冰河的利锥，艰难地对抗着周围依旧肆虐的寒潮。
“范不繁”的身体猛地僵住！抱头的双手缓缓垂下，头颅低垂，散乱的黑发遮住了他的面容。
整个甬道似乎因他短暂的静止而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，只有寒潮席卷的呼啸声和冰晶碰撞的细碎声响。
江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握剑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。她死死盯着那个低垂的身影。
突然，他猛地抬起头！
脸上的肌肉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狰狞，但那双眼睛——一只眼瞳依旧被惨白的光芒占据，冰冷混乱；而另一只眼瞳深处，青灰色的光芒如同不屈的火焰，剧烈地燃烧、跳动！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志，此刻竟以他的双眼为战场，泾渭分明地僵持着！
“江……婉……”那只青灰色的眼睛艰难地转动，瞳孔聚焦在她身上，声音破碎得不成调，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烧红的烙铁上滚过，带着血肉模糊的痛楚，“快……走……我……控制……不……”话未说完，那只惨白的眼睛光芒暴涨，试图彻底压制青灰。
“我不走！”江婉斩钉截铁，又向前踏出一步，距离那毁灭性的力量漩涡更近，寒气几乎要冻结她的血液，“要么一起出去，要么一起死在这！范不繁，把它压下去！想想我们为什么来这里！想想寒渊之外等着我们的人！”
“啊——！”范不繁（或者说两个意志共同驱动的躯壳）猛地爆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咆哮。
他双手不再抱头，而是猛地张开，仿佛要撕裂这片空间！体内两股力量的冲突达到了顶点！
轰隆！
以他身体为中心，一股远比之前冰球炸裂更狂暴、更混乱的能量冲击波轰然爆发！
这一次，不再是纯粹的寒气，而是混杂着龙魂毁灭之力、范不繁自身混乱灵力、以及那一点顽强青灰意志的恐怖乱流！
它如同失控的飓风，瞬间撕裂了周围相对稳定的寒潮，裹挟着无数冰晶碎片，形成一道灰白交织、充满毁灭气息的洪流，以无可阻挡之势，向着甬道深处、那巨大空间的入口，疯狂席卷而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