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道广场的晨光比昨日更烈,防护阵纹的淡金色光晕在朝阳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。十六强第二场对决尚未开始,丙组七号擂台周围已被围得水泄不通——昨日林尘一剑破清风的震撼还未消散,今日他将迎战的,是外门防御榜上排名第三的“水盾仙子”孙淼,这场“快剑与灵盾”的较量,比上一场更牵动人心。
“听说了吗?孙淼的水元盾能硬接炼气六层弟子的全力一击!水流还能卸力,物理攻击打上去跟泥牛入海似的!”
“林尘的快剑破的是金钟罩这种硬防御,遇上水元盾这种流动的灵盾,恐怕没用吧?”
“不好说!但孙淼可是炼气五层巅峰,比李慕风还高半阶,林尘这次真悬了!”
议论声中,夹杂着不少女弟子的声援——孙淼性情温和,平日里常帮同门疗伤,在外门人缘极好,此刻看台东侧已聚集了一片举着“水盾仙子”木牌的女弟子,与赵铁柱领头的“快剑林尘”支持团形成了有趣的对峙。
高台上,陈长老指尖轻叩石桌,目光落在准备区的孙淼身上,语气凝重:“孙淼这孩子的《柔水诀》练到了第七重,水元盾不仅厚实,还能随攻击调整卸力角度,比吴刚的金钟罩更难缠。金钟罩是‘硬抗’,水元盾是‘巧卸’,林尘的快剑要是被卸去力道,麻烦就大了。”
苏长老认同地点头,目光转向林尘:“这正是考验他的时候。若只靠蛮力快剑,他走不远;若能找到破解灵盾的法子,才算真正摸到了剑道门槛。”
内门阁楼中,苏婉清摊开新的记录册,上面画着水元盾的结构示意图——淡蓝色的护盾上标注着“灵力流转方向”“卸力节点”等字样,旁边用红笔批注:“柔能克刚,需避其卸力锋,击其流转滞。”她昨晚特意去藏经阁查了《柔水诀》的记载,此刻正紧张地等待着林尘的应对。
广场东侧的遮阳棚下,慕容白端着茶杯的手终于不再紧绷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李冲凑上前谄媚道:“慕容师兄,孙淼的水元盾最克快剑,林尘这次肯定要栽!就算赢了,也得被耗得半死,半决赛您收拾他易如反掌!”
慕容白呷了口茶,眼神阴鸷:“最好如此。若孙淼连个无灵根的废物都收拾不了,留着也没用。”他指尖划过茶盏边缘,青虹剑的剑鸣在剑鞘中隐约响起,似在渴望着下一场对决。
十六强的其他选手也各有心思——李虎摩挲着黑铁大刀,眉头紧锁:“这水盾看着软,实则比铁板还难啃,林尘的剑能戳穿吗?”;王磊将“定身符”攥在手心,若有所思:“若是我,就先用符定住她的灵力流转……”;钱坤则把玩着一枚涂满黑漆的毒针,眼中闪过一丝算计,他巴不得林尘和孙淼两败俱伤。
“丙组七号擂台,十六强第二场,林尘对阵孙淼!请两位选手登台!”
裁判长老的声音刚落,一道淡蓝色身影便从准备区飘出。孙淼身着绣着水纹的浅蓝色弟子服,身形纤细,面容清秀,手中握着一柄莹白的玉簪——那是她的施法媒介“水华簪”,下品法器,能增幅水系法术的灵力流转。她的步伐虽轻,却带着一种稳如磐石的气场,与李慕风的潇洒截然不同。
“是孙师姐!她的水元盾连周师兄的烈火刀都破不开!”
“孙师姐加油!让他知道灵盾比硬壳厉害!”
女弟子们的欢呼声响起,孙淼对着台下微微颔首,目光转向准备区时,瞬间变得无比凝重。她比任何人都清楚,林尘的快剑不是烈火刀那种刚猛攻击,而是精准到毫巅的“点杀”,稍有不慎,水元盾的流转就会被打乱。
林尘随后踏上擂台,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杂役服,锈剑用新换的粗布包裹着——昨日与李慕风对战时,旧布被剑气震碎,这是赵铁柱一早特意送来的。他站在孙淼三丈外,目光平静地落在她手中的水华簪上,没有丝毫轻视。
“林师弟,你的快剑之名,我早有耳闻。”孙淼率先开口,声音如同泉水般清澈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我的水元盾,专克物理攻击。今日你若能破盾,我心服口服;若不能,还请认负,免得受伤。”
她的话语坦诚,没有李慕风的骄傲,也没有慕容白的阴狠,却更显自信——这是对自己防御法术的绝对信任。台下不少弟子点头附和,觉得孙淼说得在理。
林尘微微颔首,声音依旧沉静:“请出招。”
话音未落,孙淼便动了!她没有丝毫犹豫,双手快速结印,口中低喝:“柔水诀,水元盾!”
随着她的咒语,体内的水系灵力如同奔腾的溪流,顺着手臂涌入水华簪中。玉簪顶端的水纹瞬间亮起,淡蓝色的灵力从簪尖涌出,在她身前凝聚成一面三尺见方的盾牌——水元盾通体波光粼粼,如同流动的蓝宝石,表面的水流以顺时针方向缓缓旋转,每一滴水珠都蕴含着凝练的灵力,边缘还泛着细密的涟漪,仿佛随时能卸去外来的力道。
“好厚实的水盾!比上次对阵周师兄时更凝实!”台下惊呼道。
林尘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,他缓缓闭上眼,“神与剑合”的感知全力展开——在他的意念中,水元盾的灵力流转清晰可见:盾牌中心的水流旋转最快,灵力最浓郁,是“强点”;边缘的水流转速稍慢,尤其是左下角位置,因孙淼左手结印的灵力衔接稍缓,那里的水流偶尔会出现一丝滞涩,是“弱点”。
但这弱点与金钟罩的固定破绽截然不同——水元盾的水流是流动的,滞涩点会随着孙淼的灵力流转不断移动,如同水面上的泡沫,转瞬即逝。林尘心中了然:硬撼中心必被卸力,追着边缘弱点打又难以锁定,这水元盾的难缠程度,远超金钟罩。
“林师弟,请破盾!”孙淼双手维持着结印姿势,水元盾的光芒又亮了一分,显然已催动到极致。
裁判长老见两人准备就绪,高声宣布:“比赛开始!”
“始”字刚落,林尘动了!他没有像对阵李慕风那样后发先至,而是身形一晃,如同清风般绕到孙淼的左侧——那里是水元盾左下角滞涩点此刻所在的方向。右手闪电般抬起,锈剑出鞘半尺,剑尖带着凝聚的“势”,如同毒蛇出洞,精准地刺向那处滞涩点!
“噗!”
剑尖刺入水元盾的瞬间,没有金铁交鸣的脆响,只有一声如同利刃切入水中的闷响。淡蓝色的水流瞬间包裹住剑尖,强大的粘滞力如同无形的手,死死拽住剑刃,同时顺时针旋转的水流开始卸力,将剑尖的力道一点点导向盾牌边缘!
林尘只觉手中的剑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泥沼,原本快如闪电的刺击,在刺入水盾半寸后便速度骤减,任凭他催动气血发力,剑尖也无法再前进分毫。他甚至能感觉到,水流正顺着剑刃向上蔓延,试图麻痹他的手腕!
“有效!孙师姐的水盾挡住了!”台下女弟子的欢呼声瞬间响起。
孙淼心中一喜,眼中闪过一丝激动——她没想到林尘的快剑真的被水元盾卸力了!她立刻催动体内剩余的灵力,准备顺着水流反击,用水箭攻击林尘的手腕!
就在水元盾中即将凝聚出水箭的瞬间,林尘突然收剑!他手腕猛地一翻,锈剑如同游鱼般从水流中抽出,没有丝毫拖泥带水,同时脚下施展踏风步,身形向后飘出三丈,稳稳落在擂台边缘。
“怎么退了?林尘是不是没力气了?”
“肯定是!水盾的粘滞力能消耗对手的体力,林尘撑不了多久!”
孙淼的反击落了空,脸上的喜色微微一僵。她看着林尘平稳的气息,心中掠过一丝疑惑——刚才那一刀,林尘似乎并未全力发力,更像是……试探?
高台上的陈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明悟,抚须笑道:“好个林尘,不贪功冒进,懂得及时止损。这一剑看似无功,实则摸清了水元盾的卸力规律。”
苏长老点了点头:“水流卸力虽强,但有个致命缺陷——需要时间流转。若林尘能在水流完成卸力前,对同一处发动第二次攻击,水盾的防御就会出现破绽。”
苏婉清在阁楼中用力点头,飞快地在册子上写下:“水元盾破绽:卸力需流转时间,连续攻击同一节点可破。”她看着擂台上的林尘,眼中满是期待。
林尘站在擂台边缘,甩了甩手腕——刚才水流的粘滞力确实难缠,若不是他收剑及时,手腕恐怕会被麻痹。但他心中已有计较:水元盾的卸力虽强,却存在“时间差”,第一次攻击吸引水流卸力,第二次攻击趁水流尚未回拢,就能打穿防御。
他再次看向孙淼的水元盾,这一次,他的目光不再聚焦于边缘的滞涩点,而是落在了盾牌中心——那里虽然灵力最浓郁,但也是水流流转的“源头”,只要打乱源头的灵力,整个水盾的流转就会崩溃!
“林师弟,怎么不攻了?是怕了吗?”孙淼的声音传来,带着一丝疑惑。她能感觉到林尘的气息没有紊乱,不像是体力不支的样子。
林尘没有回应,他深吸一口气,体内的气血如同潮汐般涌动,八万次拔剑积淀的肌肉记忆瞬间激活。他的身影微微弓起,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,右手握剑的姿势变得更加稳定,剑尖斜指地面,带着一种极致的沉静。
台下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——他们知道,林尘要出杀招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