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半日,林尘的练习依旧毫无进展。他尝试降低目标,将剑速降至六成五,可就算这样,意念也只能维持三息,三息后依旧会溃散。更让他焦躁的是,因为过度关注意念的凝聚,他原本熟练的快剑动作都出现了偏差 —— 有时拔剑时手腕转动角度过大,有时收剑时指尖发力不当,甚至在一次横斩时,因为意念溃散导致肌肉失控,剑刃擦着自己的左腿划过,虽然没有受伤,却在裤腿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剑痕。
“为什么不行?” 林尘看着裤腿上的剑痕,心中的焦躁如同野草般疯长。他明明能清晰地感知到慢剑时的气流变化,明明知道快剑时的问题所在,可就是无法解决 —— 意念的捕捉速度跟不上气流变化,肌肉的震颤干扰意念附着,这两个问题如同两座大山,挡在他的面前,无论怎么努力,都无法翻越。
夕阳西下,将小院染成一片橘红色。林尘坐在青石板上,看着手中的锈剑,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这几日的失败画面:偏移的剑尖、震颤的剑刃、溃散的意念、裤腿上的剑痕…… 每一个画面,都像一根细针,扎在他的心上。
他想起与周猛的生死之战,想起那道超越自我的剑光,想起当时 “神与剑合” 的玄妙 —— 那时的他,没有刻意控制意念,没有纠结速度与感知的平衡,只是在生死关头,自然而然地与剑融为一体。可现在,当他刻意去追求这种状态时,却离它越来越远。
“难道我真的太过贪心了?” 林尘喃喃自语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剑刃,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的思绪更加混乱,“或许,无灵根的我,根本无法同时掌控快剑与意念?或许,这条‘神与剑合’的路,终究有上限,而我已经快摸到上限了?”
这个念头一旦出现,就如同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脏,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。他一直坚信,只要足够努力,就算没有灵根,也能靠剑走出一条路,可现在,瓶颈如同无形的墙,让他看不到希望,那种 “看得见方向却无法抵达” 的无力感,比任何失败都更折磨人。
夜色渐深,赵铁柱早已离开,小院中只剩下林尘和他手中的剑。他站起身,再次举起剑,试图进行今日最后一次尝试。剑刃出鞘,速度提升到六成,意念勉强附着,可当他迈出右脚,想要配合步法移动时,意念再次溃散,剑刃重重地砸在青石板上,发出 “当” 的一声闷响,震得他虎口发麻。
“啊!”
林尘再也忍不住,对着夜空低吼出声。他猛地将剑插在青石板上,剑刃没入石板半寸,锈迹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光。他双手握拳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尖锐的疼痛传来,却远不及心中的焦躁与无力 —— 这几日的努力如同泡影,他不仅没有进步,反而连原本熟练的快剑都变得生疏,这种倒退,比停滞不前更让他崩溃。
夜风吹过,带来草木的清香,却吹不散他心中的焦躁。他看着满天星辰,突然觉得无比迷茫 —— 自己坚持练剑,坚持走这条无灵根的剑道之路,到底是对是错?如果连赵峰都无法击败,就算领悟了 “神与剑合”,又有什么用?
“为什么…… 为什么偏偏是我……” 林尘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,他很少示弱,可此刻,面对无法突破的瓶颈和越来越近的比赛,他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助。他想起刚入青云宗时,被检测出无灵根时弟子们的嘲笑;想起第一次拿起锈剑时,手腕发软连剑都握不稳的窘迫;想起无数个日夜,在这个小院里,从日出练到日落的坚持 —— 难道这一切,都要因为一个瓶颈,付诸东流吗?
焦躁像野草般在心底疯狂滋生,缠绕着他的理智。他猛地拔出插在石板上的剑,胡乱地挥舞起来。剑刃在夜色中划过,却不再有往日的精准与灵动,反而带着一股发泄般的狂乱,时而撞到院角的细竹,将竹枝折断;时而擦过石凳的边缘,带起一片木屑;甚至有一次,剑刃险些劈到木屋的门框,吓得他连忙收力,却还是在门框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剑痕。
“砰!”
林尘再也握不住剑,锈剑从手中滑落,重重地砸在青石板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他瘫坐在石板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额头上的冷汗与眼角的泪水混在一起,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石板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。
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—— 就算面对周猛的生死威胁,他也没有退缩;就算遭遇无数次失败,他也没有放弃;可现在,一个看似简单的瓶颈,却让他失去了往日的坚韧,变得焦躁、迷茫,甚至开始怀疑自己。
院墙外的老槐树上,酒剑仙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。他手中拎着酒葫芦,却没有喝酒,只是静静地看着院中狼狈的林尘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—— 有惋惜,有理解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。
“瓶颈是修行路上的必经之路啊……” 酒剑仙喃喃自语,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到,“无灵根的路本就比常人难走百倍,这点挫折都承受不住,又怎能走上更高的境界?”
他看着林尘瘫坐在石板上的身影,没有上前干预,也没有留下任何提示 —— 修行之路终究要自己走,瓶颈需要自己突破,只有经历过这种迷茫与焦躁,才能真正理解 “剑心” 的含义,才能在未来的道路上走得更稳。
酒剑仙轻轻一跃,身影消失在夜色中,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酒香,飘进小院,落在林尘的鼻尖。
林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抬起头,看向院墙外,却只看到摇曳的树枝和满天的星辰。他苦笑一声,捡起地上的锈剑,慢慢擦拭着剑刃上的灰尘。剑刃依旧冰冷,却仿佛比往日更重,压得他手臂发酸。
夜色渐深,小院中的青石板上,只剩下林尘孤独的身影。他没有回屋,只是坐在石板上,看着手中的锈剑,脑海中一片混乱 —— 有对比赛的担忧,有对瓶颈的无奈,还有对自己的怀疑。
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,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,第一缕晨光洒在他身上,他才缓缓站起身。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涸,只留下淡淡的印记,眼中的焦躁也消散了些许,却多了一丝疲惫与迷茫。
他拿起锈剑,尝试着做了一个最简单的拔剑术动作。剑刃出鞘,速度缓慢,意念勉强附着,却依旧有些不稳。他摇了摇头,没有继续练剑,而是提着剑,慢慢走向木屋 —— 他需要休息,需要整理思绪,否则,以这种状态,别说突破瓶颈,就连正常的比赛都难以应对。
晨光渐渐照亮整个小院,青石板上的剑痕与泪痕依旧清晰,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焦躁与迷茫。林尘的身影消失在木屋门口,却留下了一个未解的瓶颈,和一颗充满迷茫的心。
距离外门小比十六强赛,还有两天。林尘不知道自己能否在比赛前突破瓶颈,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击败赵峰,更不知道自己这条无灵根的剑道之路,还能走多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