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门广场的喧嚣在晨光中再次升腾,十座擂台同时运转,法术轰鸣与弟子们的喝彩声交织在一起,如同沸腾的浪潮,将深秋的清冷彻底驱散。此时已近午时,太阳升至半空,金色的阳光洒在青石板上,反射出刺眼的光芒,却丝毫挡不住弟子们的热情 —— 经过一上午的角逐,三十二强赛已过半,只剩下最后四座擂台的比赛尚未开始,而其中最受关注的,无疑是即将在甲三擂台进行的 “林尘对阵周猛” 之战。
广场东侧的贵宾看台,与普通弟子拥挤的区域隔着一道半人高的木栏,显得格外清净。慕容白斜倚在铺着锦缎的座椅上,月白色的锦袍衬得他面容愈发俊朗,却也掩不住眉宇间的阴鸷。他手中把玩着一枚莹白的玉佩,指尖无意识地在玉佩表面摩挲,目光却死死盯着下方甲三擂台旁的休息区 —— 那里,林尘正闭目靠在石柱上,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气血波动,即使隔着数十丈远,也能感受到他那份与周围喧嚣格格不入的沉静。
“哼,倒是小瞧了这个废物。” 慕容白的冷哼声在安静的贵宾席上格外清晰,打破了周围的静谧。他身旁侍立着两个跟班,一个身材高瘦,面色阴鸷,名叫吴邪;另一个身材矮胖,眼神躲闪,名叫方涛。两人都是慕容白的心腹,平日里负责替他处理一些 “不方便露面” 的事。
听到慕容白的话,吴邪立刻躬身向前,压低声音道:“大师兄,这林尘确实有些邪门,连陈风师兄都败在他手上。不过他终究是个无灵根的杂役,大师兄何必为他动气?”
慕容白斜睨了吴邪一眼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:“动气?我只是不想让一个废物坏了我的事。你以为长老们现在看他的眼神?若他真能一路赢下去,说不定真能靠着什么‘体修’的名头抢了我的内门名额!”
他顿了顿,手指猛地攥紧玉佩,莹白的玉佩上瞬间浮现出一道细微的裂痕:“更何况,苏婉清师妹之前还为他说话。一个废物,也配让师妹另眼相看?”
提到苏婉清,慕容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偏执的占有欲。他自小便以 “青云宗未来之星” 自居,内门名额对他而言不仅是修行资源的象征,更是接近苏婉清的资本 ——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,尤其是林尘这样的 “废物”,挡在他的前面。
方涛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补充:“大师兄说得是。那林尘不过是靠些旁门左道的步法和快剑,若是遇到真正狠辣的对手,未必能撑得住。”
慕容白眼中精光一闪,看向吴邪,缓缓道:“你说得对。对付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,没必要我亲自出手。” 他对吴邪使了个眼色,手指轻轻敲了敲座椅扶手,“下一场,你去找周猛。”
吴邪心中一凛,立刻明白了慕容白的意思,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,躬身近前:“大师兄有何吩咐?弟子万死不辞。”
“告诉他,” 慕容白的声音压得极低,只有吴邪能听清,每一个字都透着刺骨的寒意,“若是能让林尘‘意外’重伤,无法继续比赛,我保他三个月内进入内门。另外,再给他一枚‘爆气丹’,让他全力以赴。”
“爆气丹” 是低阶烈性丹药,能在短时间内强行提升修士的灵力,代价是事后会灵力枯竭,但对于迫切想要进入内门的周猛而言,无疑是巨大的诱惑。
吴邪心领神会,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—— 若是此事办成,他不仅能得到慕容白的信任,说不定还能分到一些好处。他再次躬身行礼,声音恭敬:“弟子明白,定不辱使命。”
说完,吴邪悄悄退后,沿着贵宾席后方的阴影通道,快步离开了看台。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在人群缝隙中,避开了巡逻的执事,径直朝着外门弟子居住区的方向走去 —— 周猛此时正在那里打磨他的 “裂金指”。
慕容白看着吴邪离去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。他拿起桌上的茶杯,轻轻抿了一口,目光再次投向休息区的林尘,眼神中满是轻蔑:“林尘,这可是你自找的。别怪我心狠手辣,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。”
贵宾席上其他几个依附慕容白的弟子,虽然没听清具体对话,却也猜到了慕容白在策划针对林尘的阴谋,一个个低着头,不敢多言。他们深知慕容白的手段,得罪他的人,从来没有好下场。
此时的外门弟子居住区,一间简陋的石屋内,周猛正盘膝坐在地上,双手平举,指尖泛着淡淡的土黄色灵光。他的手指关节格外粗大,指甲修剪得尖锐如刀,每一次呼吸,都有细微的灵力顺着指尖溢出,在身前的青石上留下一个个细小的凹痕 —— 这是他在修炼 “裂金指” 的基础法门。
周猛约莫二十岁年纪,身材魁梧,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,从左眉骨延伸到下颌,那是去年与妖兽搏斗时留下的痕迹。他出身贫寒,三年前被青云宗外门收录,因灵根资质平庸(四灵根),修行速度缓慢,一直处于外门中下游。直到两年前,他在一次宗门任务中拼死救下了被妖兽围困的慕容白,从此便成了慕容白的忠实追随者,靠着慕容白偶尔赏赐的丹药和资源,才勉强修炼到炼气三层巅峰。
“裂金指” 是周猛唯一拿得出手的法术,虽然只是中阶低品法术,却被他练得极为狠辣 —— 他的指力不仅能击碎青石,还能撕裂修士的灵力护盾,之前有好几个弟子在与他的比斗中,被他用裂金指打断了骨头,落下了永久性的伤势。外门弟子提起周猛,大多带着几分畏惧,私下里都叫他 “断骨手”。
“呼 ——” 周猛缓缓收功,指尖的灵光散去,他看着身前青石上的凹痕,脸上露出一丝不满。“还是太慢了…… 照这个速度,就算再过五年,也未必能突破到炼气四层,更别说进入内门了。”
他拿起桌上的一个陶碗,里面只剩下小半碗褐色的药液 —— 那是用低阶妖兽精血熬制的淬体汤,是他省吃俭用半个月才换来的,此刻却只够勉强滋养肉身。想到内门弟子每日能享用的聚气丹和高阶淬体药浴,周猛的眼中就充满了渴望。
就在这时,石屋的门被轻轻推开,吴邪的身影走了进来。
周猛立刻站起身,脸上的不满瞬间消失,换上了一副恭敬的表情:“吴师兄,您怎么来了?是大师兄有什么吩咐吗?” 他知道吴邪是慕容白身边最得力的跟班,能让吴邪亲自上门,一定是有重要的事。
吴邪反手关上石屋门,走到周猛面前,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:“周猛,大师兄很看重你。这次找你,是有一件好事,就看你有没有胆子接。”
周猛心中一动,连忙道:“吴师兄请讲!只要能为大师兄效力,弟子万死不辞!”
吴邪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,递给周猛:“这里面是一枚‘爆气丹’,能让你在半个时辰内提升到炼气四层初期的灵力水平。大师兄说了,下一场比赛,你的对手是林尘。”
“林尘?” 周猛愣了一下,随即想起了那个最近声名鹊起的无灵根弟子,眉头皱了起来,“可是那个五连胜的杂役?听说他剑很快,还击败了陈风?”
“不错。” 吴邪点了点头,语气变得冰冷,“大师兄说了,若是你能在比赛中让林尘‘意外’重伤,无法继续参加后续的比赛,他保你三个月内进入内门,还会给你一枚‘聚气丹’作为奖励。”
“什么?!” 周猛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呼吸变得急促。进入内门!还有聚气丹!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!他死死盯着吴邪手中的油纸包,手指微微颤抖,几乎要立刻答应下来。
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,眉头皱得更紧:“吴师兄,林尘能击败陈风,实力定然不弱。我虽然有爆气丹,但若想让他‘意外’重伤,恐怕……”
他不是担心打不过林尘,而是担心做得太明显,被裁判长老发现,到时候不仅得不到奖励,还会被取消比赛资格,甚至逐出宗门。
吴邪看出了他的顾虑,冷笑一声:“放心,大师兄已经安排好了。比赛时,你只需用裂金指攻击他的手臂或腿部,装作‘失手’即可。裁判长老那边,大师兄会打招呼,不会追究你的责任。”
顿了顿,吴邪又加了一句:“而且,你想想,一个无灵根的杂役,就算被重伤,也没人会真的为他出头。只要你做得干净利落,事后谁会怀疑?”
周猛的眼神彻底变了,渴望压过了顾虑。他一把抓过吴邪手中的油纸包,紧紧攥在手心,声音带着一丝激动:“请吴师兄转告大师兄,弟子定不辱使命!下一场比赛,我一定会让林尘‘意外’重伤!”
吴邪满意地点了点头,拍了拍周猛的肩膀:“好!大师兄没看错你。记住,一定要做得像‘意外’,别露出马脚。比赛前半个时辰服用爆气丹,效果最好。”
说完,吴邪不再多言,转身离开了石屋。
周猛看着吴邪离去的背影,打开油纸包,里面躺着一枚通体赤红的丹药,散发着浓郁的灵力波动 —— 正是爆气丹。他将丹药凑近鼻尖,深深吸了一口气,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:“林尘…… 别怪我心狠,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!”
他小心翼翼地将爆气丹收好,重新盘膝坐下,开始调整状态,准备迎接下午的比赛。他的指尖再次泛起灵光,只是这一次,灵光中多了一丝狠厉的杀意。
而此时的外门广场休息区,林尘对此一无所知。
他靠在一根粗大的石柱上,双目微闭,呼吸均匀而深沉。阳光透过石柱的缝隙,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映得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愈发沉静。连续五场比赛,不仅没有让他感到疲惫,反而让他对 “拔剑术” 的领悟更进了一步 —— 之前与陈风的对战中,他发现自己在极限闪避后,出剑速度会下意识地加快,这种 “应激性提速”,经过这两天的刻意打磨,已经能稳定下来,此刻他的出剑速度,比击败陈风时又快了半分。
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奔流的气血,如同细小的溪流,在经脉中缓缓涌动。每一次呼吸,都有微量的天地灵气被吸入体内,虽然无法转化为灵力,却能滋养肉身,让他的气血更加充盈。这种感觉,比单纯的练剑更加奇妙,让他隐隐触摸到了陈长老所说的 “体修” 门槛。
休息区里挤满了等待比赛的弟子,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林尘,眼神中带着敬畏和好奇。一个之前曾与林尘同住一个杂役院的弟子,犹豫了许久,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,递过来一个小小的布包:“林尘师兄,这是我之前从家里带来的草药,能活血化瘀,你比赛后可以用。”
林尘睁开眼,看向那个弟子,认出他是之前经常被其他杂役欺负的少年,名叫李默。他接过布包,轻声道:“谢谢。”
李默连忙摆手,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:“不用谢!林尘师兄,你太厉害了!之前他们都嘲笑你,现在没人敢了!你一定要继续赢下去!”
说完,李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转身跑回了自己的位置。
林尘看着手中的布包,里面装着几株晒干的草药,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药材,却透着一股真诚。他将布包收好,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—— 在外门,并非所有人都像王强、慕容白那样势利。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,赵铁柱挤过人群,满头大汗地跑到林尘面前。他手里提着一个布包,里面装着刚买的肉包子和一壶温水,脸上却没有了往日的兴奋,反而满是忧色。
“林师兄!你可算醒了!” 赵铁柱喘着粗气,将布包递给林尘,压低声音道,“俺刚才去打听下一场比赛的对手,听说…… 听说你的对手是周猛!”
林尘接过布包,拿出一个肉包子慢慢吃着,平静地问道:“周猛?他是什么修为?擅长什么法术?”
“周猛是炼气三层巅峰!” 赵铁柱急声道,声音都有些发颤,“他最擅长的是裂金指,出手特别狠毒!之前有好几个弟子都被他打断了骨头,现在还躺在床上养伤呢!俺还听说,他是慕容白的人,肯定会针对你!师兄,你一定要小心啊!”
说着,赵铁柱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,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:“这是俺找认识周猛的人打听来的,他的裂金指要凝聚三息才能发动,但是威力特别大,能打碎青石!而且他最喜欢攻击对手的手臂和腿部,想废了别人的修行!”
林尘接过纸条,仔细看了一遍,将周猛的信息记在心里。他抬起头,看向赵铁柱满是忧色的脸,眼神依旧平静:“无妨。裂金指虽强,但有三息的凝聚时间,足够我避开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 他是慕容白的人啊!说不定会耍阴招!” 赵铁柱还是不放心,继续说道,“俺刚才还看到慕容白身边的吴邪偷偷去找周猛,不知道在密谋什么!”
林尘的眼神微微一凝。吴邪去找周猛?结合赵铁柱的话,不难猜到慕容白可能在策划针对自己的阴谋。但他没有表现出丝毫担忧,只是淡淡道: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他若耍阴招,我自有应对之法。”
他知道,担心无用,唯有提升自己的实力,才能应对一切未知的危险。他再次闭上眼,开始在脑海中推演应对裂金指的战术 —— 周猛的裂金指需要三息凝聚,这是他的破绽;而自己的优势是速度和精准,只要在他凝聚法术的瞬间近身,用快剑制住他的手腕,就能破解裂金指。
休息区的其他弟子听到赵铁柱的话,也纷纷议论起来。
“什么?林尘师兄的对手是周猛?那可糟了!周猛的裂金指太狠了!”
“是啊!周猛还是慕容白的人,肯定会下死手!林尘师兄要小心啊!”
“慕容白也太过分了吧?竟然让周猛来对付林尘师兄!”
“嘘!你小声点!别让慕容白的人听到!”
议论声中,担忧的情绪渐渐蔓延。不少弟子都为林尘捏了一把汗,甚至有几个曾经被周猛欺负过的弟子,主动走上前,告诉林尘一些周猛的战斗习惯和弱点。
“林尘师兄,周猛的裂金指虽然厉害,但他的下盘不稳,你可以攻击他的腿部!”